正?鄭大人從來不會這麼低姿態地說話,看來阿正的那一面已經回來了。白真真愣了一下,她剛剛在罵他低賤嗎?阿正會怎麼想?哼,她以前從來不會罵那麼難聽的話,他剛剛要是不說低賤二字,她絕對不是用低賤二字罵回去的。為什麼偏偏挑這個時候惹她生氣,讓她回罵,絕對是故意的!越是這樣想,白真真越是氣得臉紅脖子粗。

阿正小心地抬頭,見到新主人正在火頭上,他四顧看了看,因為在廚房,牆邊堆了柴夥,地上也散落了幾根。他隨手撿起身邊的一根柴,約有手腕粗,上面有一些倒刺,看來是不錯的刑具,或許這個能消了主人的氣,他馬上雙手托起柴夥,跪直了:“請主人息怒,請責罰下奴!”

責罰他?他的意思是讓他用這個柴夥狠狠抽他一頓?然後讓他在生死簿上記上一筆再把自己推向地獄?白真真才沒有這麼傻,她奪過這個柴夥正準備折斷了出氣,右手食指卻被柴火上的倒刺狠狠咬了一口,豁出一個血口子,她啊了一聲忙措不及手將柴夥扔在一邊,心疼地看著食指滲出的血,顯出恐慌的樣子,忙放進嘴裡含著,又忙去翻放在地上的醫藥箱,好好上了藥,找出繃帶來裹了幾層。白真真偷偷瞟了一眼阿正,覺得無比尷尬,這麼點小傷就慌成這個樣子,一定被他看扁了吧,說不定現在正在偷偷地嘲笑她。他又怎麼會知道她很怕流血的原因?

阿正偷偷抬頭看著白真真這一系列舉動,吸了一口冷氣。新主人可能是不會用柴夥打人,才拿錯了拿了不該拿的一頭傷到了手指。不過也就是劃破手指的傷,她竟然做得如此誇張,又是上藥又是裹繃帶,應該是故意小題大作,找個合適的理由來好好修理他。他有些驚慌,忙如搗蒜般磕頭:“下奴讓主人受傷,罪該萬死!請主人狠狠責罰下奴!”他知道等會一定有一場腥風血雨般的懲罰,不知道還能不能討得食物有力氣逃回去;如果傷得不省人事逃不回去,讓管家自己找上門來,那下場更加悲慘。這樣想著,阿正不禁有些驚恐。

白真真看著阿正有些害怕全身微微有些顫抖,似乎是連支撐著跪姿也很耗體力的樣子,也覺得可憐。她不想因為生鄭大人的氣而為難他,畢竟鄭大人是鄭大人,阿正是阿正,就算是同一個靈魂,也可以看做兩個人;就像白痴和白真真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一樣。她蹲下來,伸出手摸了摸阿正右手上的脈搏,才發現他身上的傷竟然好了許多,看來鄭大人已經自己療過傷了。鄭大人不想用藥其實也是有道理的,因為是藥三分毒,什麼藥都有副作用,如果能透過自己的功能修復身體自然比上藥好很多。可是阿正的身體依然很虛弱,想起阿正這七天因為守靈被禁食,應該餓壞了,她故意撅起嘴調皮道,“罰你吃東西可好?”

阿正心裡揪了一下,這“吃東西”是王府裡的一種刑罰,也是非常侮辱人的方式。這吃的“東西”,往往是汙穢骯髒的東西,也有可能是根本無法下口的木塊,石子,泥巴……吃了這些東西,有時候嘔都嘔不出來,在胃裡翻騰難過要好幾天,比起顯在明處的傷,這種刑罰更讓阿正痛苦,更讓他恥辱到無地自容;他有時候寧願捱上幾十鞭子也不願受這種懲罰;不過現在這個特殊時期,這種刑罰倒是比起痛打一頓好,至少還能讓他儲存一點體力好逃跑。阿正強忍著心中的屈辱,低頭道:“是!請主人責罰。”

白真真白淨的臉上浮起一陣暖色的欣喜,她心想,這阿正還算不錯,至少不會像鄭大人一樣隨便拒絕別人的好意,不會惹她惱火。她拿了火鉗子,往爐灶裡掏了掏,從煤灰裡掏出一個巴掌大圓滾滾的焦黑色物體:“你把這個吃了吧。”

阿正看著鬆了一口氣,原來只是煤炭而已,還好沒有太髒也不會太硬,吃下去說不定還能壓住一點飢餓感,他一把抓過狼吞虎嚥吃了下去,那黑黑的東西不怎麼的就瞬間下了肚。阿正嘴裡竟嚐出一股香甜的味道,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