溼的雨氣撲了進來,他收起雨傘扔到後座上,接過秦清遞來的毛巾擦了擦臉,低聲道:“查清楚了,負責司爐的是個姓鄭的老頭,他家就住在前面。”

秦清小聲道:“火葬場的情況怎麼樣?”

張揚冷笑道:“幾個門口都有保安,進出都有檢查。人員登記,火葬場戒嚴我還是第一次見到。”

秦清秀眉微顰,。火葬場的反常情況更證明其中有問題。

張揚啟動汽車,遠方的山溝中延伸出一條幹枯的河床,河床以南是火葬場,前面是火葬爐區和靈堂區,後面是墓區,現在已經過了上班時間,除了存屍間對外開放以外,其他的地方已經關門,整個火葬場顯得越發的落寞和荒寂。河床的北岸有一排排低矮的小樓,老鄭頭的家就住在那裡。

張揚和秦清是等到夜幕降臨之後才敲響老鄭頭的房門的。

老鄭頭望著眼前的兩個陌生人,顯得有些迷惘:“你們是誰?找我幹啥?”

張揚一本正經道:“我們是張五樓礦難調查組的,現在特地來向你瞭解一些情況!”

老鄭頭的神情頓時變得慌張起來,他搖了搖頭道:“什麼情況?我除了知道燒死人,其他的事兒跟我一概無關,我也不知道啥情況,你們兩個走吧!”他想要關上房門,房門卻被張揚一把頂住,張揚冷笑道:“老鄭頭,你抗拒組織調查就是違法,公然和國法作對後果你是知道的。”這廝忍不住威脅老鄭頭。

老鄭頭也不是一個膽小的人,事實上整天和屍體打交道的人很少有膽小的,他不屑的看了張揚一眼道:“嚇我啊,我就是一平頭老百姓,你還能當真把我填到爐膛裡燒了?”

秦清牽了牽張揚的手臂,臉上露出一個和藹的笑容道:“大爺您好,這件事關係到礦難遇難人的賠償問題,我相信您老一定有同情心,您也不想那些工人得不到應得的賠償是不是?”

老鄭頭死死抵住房門道:“你們別問我,我也啥都不知道,每天燒得死人那麼多,我上哪裡去分清楚?”

秦清耐著性子勸道:“大爺我只想問你,這次礦難送來的屍體一共有多少具?”

老鄭頭沉默了一下,然後用力道:“三個,你們滿意了,快走吧!”

張揚忽然發力,老鄭頭再也抵不住房門,踉踉蹌蹌向後倒去,張揚第一時間衝到了房內,一把揪住他的衣領,凶神惡煞般大吼道:“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實交代,到底多少?”

秦清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這廝從來都是這個脾氣。

老鄭頭頗為硬氣:“你別嚇我,私闖民宅是犯法,小心我告你!”

張揚忍不住罵:“你一個燒屍體的怎麼這麼嘴硬,信不信我把你填爐膛裡燒了?”,他的手指在老鄭頭身上戳了一下,老鄭頭只感到身上如同有千萬只螞蟻不停爬來爬去,又麻又癢的感覺讓他痛不欲生。秦清從老鄭頭痛苦的表情已經猜到這廝一定在他身上做了手腳,本想開口阻止,可是轉念一想,這老鄭頭不吃點苦頭肯定不會說實話。

張揚的方法果然奏效,老鄭頭連一分鐘都沒忍到就開頭討饒,有氣無力道:“十三個……”

聽到這個數目,秦清和張揚都是吃了一驚,秦清驚聲道:“十三個?”

老鄭頭點了點頭,哀求道:“放開我,求你了!”

張揚低聲道:“為什麼你要說三個?”

“有人給了我兩萬塊錢,讓我咬死口……只說三個……”

秦清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礦難事件果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麼簡單,對春陽這個小縣而言,十三人死亡的礦難已經是極其嚴重的事故,應該說不僅僅是春陽,這樣的事件對江城的政壇也是一次嚴峻的考驗,她忽然明白為何許常德要自己站出來承擔責任,從楊守義到許常德,江城大大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