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咦,對了,你和他——”小唐朝進店後一言不發的江珩努努嘴,“是怎麼碰上的?”

“怎麼就一定是半道碰上的?”鹿銜有點喜歡眼前這個才認識的小唐了,彆扭好玩,彷彿看得自己小時候的影子,於是有意逗他。“我們呀,就是一處長大的,就一同來應試。”

說著趁其不備,朝身旁人眨眨眼,示意他先不要拆穿,誰知人江珩正低眉垂目,想是又在神遊無極,別說接收這個訊號,恐怕連他和男孩的對話都沒聽清。

“反正我就是知道。”小唐頭一撇,將兩人掃視一圈,目光停留在江珩身上時,閃過一絲轉瞬即逝的戲謔。

江珩恰好抬起眼和他視線相撞,旋即又撇下眼。

鹿銜也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感到江珩似乎一直不太自在,相識的兩個時辰裡,一直保持著他滿腔好奇地找話、對方惜字如金地簡答這個狀態。

他起初以為這是差點“嗚呼哀哉”的後遺症,畢竟誰死裡逃生都得有個緩衝期回回神吧。自言自語了一路,他才發覺應該是江珩性格靦腆內秀的緣故。

然而進了“四明客棧”,江珩的不自在越來越顯著了。整個人一點血色也沒有,多次欲言又止牙齒打顫,手足無措到都順拐了。

“你是不是傷風了,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樣子?”換上乾衣服後,頭髮和身體也烘得暖洋洋之後,江珩的面色依舊沒有起色,蒼白的嘴唇乾得起了皮。

江珩為難地搖搖頭,“還好。”

怎麼看都不像還好的樣子。

鹿銜怕他一冷一熱、鬱氣凝結,生了病,趕忙伸手探探他的額頭。沒發燒,但烤了半天火還這麼冰涼涼的,似乎也不太尋常。

“你……”

“二位,客棧的茶會要開始了,還請跟我出來列席。”

“我不愛喝茶,還是直接回客房……”察覺到阿靈的突然出現讓江珩幾乎是驚惶起來,鹿銜覺得還是趁早回房休息為妙。

“不行哦。這是本店的規矩,違者即刻驅逐出站哦。”阿靈又一次打斷他的話,語氣不容置喙。

離譜的規矩!聽完阿靈的介紹,鹿銜腹誹。

一更起茶會正式開始,三更結束,住店的客人一一上臺講故事,餘下客人既是聽眾也是對手,聽完將黑豆注入最中意的說書人竹筒裡,以豆計票,得票最高者食宿全免。

雖說食宿全免對於現在的境況有十足的吸引力,可他們住客棧不正是為了找個休息得舒適一點的地方,現在平白無故擱這兒坐著聽兩三個時辰奇譚、誌異算什麼!

鹿銜氣不打一處來,心想這店老闆難怪把好端端一家驛館開在荒山野嶺,原來是打定了主意不守規矩就趕人,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偏僻以及獵獵作響的夜風只得把他們推進來。先前的好印象碎了一地,思忖著這家掌櫃八成是個變態。

接著又惡劣地想道,要不然鬧一頓去睡覺好了,畢竟練了十餘年拳腳,應該不至於被一對尚未成年的姐弟加上一個尚未露面的老闆給撂倒。大不了多給點錢,把玉先當了也成。

走到廳堂,七位住客齊刷刷地偏頭視線釘在他們身上,鹿銜卻沒有在這七張面孔上見到自己猜想中的和自己一樣的惱怒或是不解,反而從他們的眼睛中看出某種火焰般閃動的狂熱。

小唐一改方才的輕率,正一本正經地分發計票的工具,一人一截竹筒,一人一粒黑豆子。見他二人來了,二話不說往一人塞了一個,對他倆明明白白寫在臉上的不情不願視若無睹。

待要發作,抱著即使交涉不成最壞也只是被趕出去住林子裡的打算,正欲開口,身旁的江珩卻欻地一聲把竹節和豆子扔在地上,逃也似地往門口狂奔,隨即一把將大門拽開,鹿銜看見他腳下一個踉蹌,似乎差點就要絆倒,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