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怎麼搭腔。

她陷入沉思,靜靜回想最近一次帶念軍去玩是什麼時候?半晌後,她的記憶竟是一片空白、模糊,想到的卻是一大堆保單和客戶聯誼表,除了那一張張生硬的保戶明細表及收費通知單外,她對兒子的事究竟關心過多少?她突然好自責、覺得很對不起他。

“我突然覺得自己好自私,”她轉過頭,對同樣佇在窗前的孟子明說:“我的生活全都是工作,我不知道自己分了多少時間給念軍。”

“別自責,你做得夠好了,而且念軍能夠當你的孩子也是一種幸福。”他望進她有些失措的眼眸,突然感到萬般心疼。

這對眼眸他在若干年前也曾看過,那時的她總喜歡將長髮綁成馬尾,一身明麗、亮眼的服飾。曹建軍出事的那一天,那就是用這種眼神悠遠的望著前方思考。

如今這位女孩長大了,不是以前活潑動人的女孩,而是一個四歲小孩的母親。

“幸福嗎?沒有父親的小孩會幸福嗎?在身份證上被烙印著一生一世的‘父不詳’會幸福嗎?”她激動的說,繼而緩和自己的語氣,“你是在安慰我吧!這幾年來你總是用這種方式在安慰我。”

孟子明頓時陷入沉思,難道一開始就是個錯誤?五年前大家都認為這個故事已經在沉痛的悲哀中畫下句點,是一場無悲無喜的結局,豈知,現在才是整個故事的開始。

“芷苓,你後悔嗎?還是在埋怨上天讓你一個人獨自承受出軌的罪惡?”他稍稍抬頭望著空洞的眼睛,突然升起想要呵護她、擁她入懷的衝動,但卻只是把整腔愛意全都壓抑在內心深處。

她悲哀的闔上眼眸,輕輕地嘆了口氣,轉身坐在沙發上,傾聽他敘述這幾年的世事變遷,歲月或許真的可以改變所有的一切,回想當年他們都還只是懵懂的無知少年、少女,而如今卻成為人母或已不再是從前的自己。

誰也沒料到會把氣氛弄得這麼凝重,讓人有種快要被回憶給催眠的感覺,恰好這時念軍拿著遙控跑過來。

“孟叔叔,你帶我去公園玩風箏好不好?”念軍拉扯他的手腕央求著。

芷苓看念軍這個樣子,立即板起臉,嚴肅的說:“念軍,不可以這麼沒禮貌。”

念軍聽到母親的話立即放手,站在一旁皺起眉頭,悶悶不樂。

孟子明撫摸他的頭髮,安慰他,“別難過,我幫你跟媽咪說。”

“芷苓,難道一個星期天,何必將小孩子關在家裡?我們一起陪他到公園放風箏吧!”

“這……”她有些左右為難,一方面擔心公司的企劃案,一方面不想這樣縱容念軍,現在管教孩子成為她最大的難題。

“別再猶豫了,你剛才不是說好要補償念軍嗎?再說帶他到戶外活動是很正常的。”孟子明極力說服她,而她也不忍心看到兒子愁眉苦臉的樣子,便欣然答應。

念軍高興不已,一直拍著手高呼孟叔叔很厲害;芷苓由櫃子裡拿出收藏已久的風箏,看到那塵封的塑膠套才讓她回想起,她有多久沒帶念軍出去玩了。

三人踏著愉快的腳步到公園放風箏,一片綠草如茵的景象是如此令人覺得舒坦,他們肆意的在草坪上嬉鬧,爽朗的笑聲傳遍整個公園。

一陣吵雜的門鈴聲將若瑜從睡夢中吵醒,她打個哈欠、伸伸懶腰,漫散的拉開大門,卻看到敏敏和雪芹手裡捧了一大堆東西,若瑜側身讓她們進來,再將門鎖好。

她被突來的一切搞得莫明其妙,走到茶几旁看她們將一鍋熱騰騰的麻油雞放在茶几上。

“你們在做什麼啊?”若瑜搔搔頭,看她們逐一走進廚房拿出碗筷。

“昨晚我打電話給你,你不是一直嚷著自己感冒了,去看醫生了沒?”吳雪芹邊走邊說,並且盛了兩碗麻油雞放在茶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