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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家去的事焦急,這邊又察覺到戚如南神情有異,只不知當中有何緣故,但眼下最重要的還是語姐兒之事,一時也不欲在此逗留,正要起身告辭之際,戚如南的大丫鬟雪柳自門外進來,道:“奶奶,何衝家的來問,聘禮單子上寫的是白玉杯四隻,可庫房裡只有翡翠玉杯三隻……”
戚如南急忙對雪柳瞪一瞪眼,雪柳方注意到容迎初也在,忙訕訕地噤了聲。
容迎初聽得雪柳的話,並沒有馬上回過味來,當轉頭看到戚如南為難的神色時,猛地明白過來,雪柳所說的,該不會就是給韋將軍家的聘禮吧?
霎時整顆心如墜寒冰之中,隨之襲來的,是一股幾乎叫人無地自容的難堪及尷尬,在她抱著一線希望企圖扭轉局面之時,那樣的猝不及防,那樣的諷刺而又不可逆轉。
戚如南顯然是發現了她容神間的異樣,一邊揮手示意雪柳退下,一邊輕聲對她道:“大嫂,切莫為此傷神。”
到了如斯田地,可以給予容氏的,不過就是一句空洞而虛無的勸慰罷了。
容迎初低頭沉默良久,沉沉道:“已經要過大禮了嗎?”
戚如南這段時日一直在心裡為難,婆婆要與韋將軍家聯姻已是決意。那韋將軍是個鰥夫,女兒的親事也就全憑他做主了,自上次韋將軍來過柯家大宴後,他對大伯可謂是相當欣賞,一心要將愛女許配給大伯,絲毫也不介意大伯房裡是否有了人。婆婆以趕在吉日成婚為名,與韋將軍達成了共識,兩家早早過了託媒、合肖、定親、擇吉這幾重禮數,如今雙方只要過了大禮,便只等吉日正式拜堂成親了。
這些事她一直在猶豫要不要向容氏言語一聲,雖然已經是改變不了的事實,但至少可讓容氏心中有數,總不至於被矇在鼓裡。
因此剛才在謄清聘禮單子時,看到容氏到來,她就在心裡琢磨著該怎麼對容氏說出此事,生怕會傷了這可憐人的心。不承想雪柳卻一時大意透露出來,雖說突然,倒也化解了她難以啟齒的矛盾。
此時聽到容氏的問話,她心裡也替對方感到難過,於是握住了容氏的手,和聲道:“大嫂對大伯有守福之恩,大伯必定不會薄待大嫂,只要大伯心裡有大嫂……一切都不必太在意。”
容迎初心裡暗暗冷笑了一聲,戚氏所說未嘗沒有道理,原也該是如此,可這樣的話,僅適合用來寬慰卑微側室的心。柯弘安心裡有沒有她,對於此時她的境地來說,半點幫助也無,她需要的是一個堂堂正正的正室名分,她需要的是整個家族對她這個長媳的認可,她需要的是尊重。
唯其如此,她才更不能就此軟弱下來,任憑這些人擺佈。
她淡淡一笑,以謙卑的姿態回應戚如南道:“弟妹所言極是,無論發生怎樣的變故,我還是大爺的房裡人,只要還能留在大爺身邊伺候,我便於願足矣。”
戚如南憐憫地注視著她,道:“我也要對大嫂說一句話,無論如何,你都是我心目中的大嫂。”她頓一頓,更加了幾分堅定,“沒有人可以取代。”
容迎初顯出一絲動容來,站起身道:“多謝弟妹待迎初如此親厚。”然後也不再多說什麼,告辭離去,戚如南也不便相留,親自送了她出去。
一路走出錦和苑,才知天邊烏雲壓頂,灰沉沉的一大片,恍若此時積壓於心頭的千斤重擔。已近申時三刻,天色黯沉,一日當中最為晦暗的日光於風雨來臨的前夕,苟延殘喘地籠罩於天地間。
出了錦和苑的大門,迎面一陣陰涼的風,容迎初打了個寒戰,四面楚歌般的哀涼無望噬心地湧上了胸中。她極力穩定下紊亂的思緒,此時不是自亂陣腳的時候,更不是自憐自艾的時刻。
窮途末路,既然已經是末路,她沒有辦法不打落牙齒和血吞,堅持著走下去。
她凝一凝神,便往西府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