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暖意溫柔地包圍了她的手掌,那人竟握住了她的手,就那樣執在掌中,似乎有好一陣子都沒有鬆開。

有人為她敷了涼巾帕退燒,又有人喂她喝水,但那隻手一直沒有鬆開過。

大夫該是在她陷入昏睡的時刻來過了,待她有些微意識的時候,秋白為她端來了藥湯。有人扶起了她,讓秋白一勺一勺地喂她喝藥。她軟軟地偎在那人的懷裡,還是沒能看到那人的面目,直至一碗湯藥服下,她又睏倦地閉上雙眼,任由那人將自己放躺回床上。

一夜,無知無覺地過去了。

自嫁進柯府以來,這是頭一個晚上安睡得如此沉沉。

醒轉的時候,只知窗外陽光普照,雨過天晴。

身上感覺爽利了不少,她掀開被褥就想喚秋白,卻聽到門外傳來西府陳媽媽的聲音:“大奶奶前日答應給二太太看描的花樣兒,二太太讓大奶奶現下就帶花樣過去一趟。”

秋白道:“我們大奶奶昨夜感了風寒,如今還在養病,二太太若有吩咐,那便由我跟媽媽過去一趟如何?”

容迎初聞聲,打起精神揚聲道:“秋白,告訴陳媽媽,等我梳洗好了自會帶了花樣到西府去,為免讓媽媽久等,還是讓媽媽先回去吧。”

秋白忙進來道:“奶奶你醒了?你身上還沒好全,還是……”

容迎初撐著身子下了床,強笑道:“我無礙,已經好多了。快,把亦綠她們叫進來替我梳洗,不能讓二太太久等了。”

匆匆地盥沐完畢,換了身水綠色繡金盞花的對襟長衣,容迎初便在秋白的陪同下前往西府。

在路上時,容迎初想起昨夜病中的情景,便隨口問秋白道:“咱們銀子不是不夠嗎?大夫如何肯來?”

秋白悄悄看了她一眼,道:“一開始我看著匣子裡那點銀子,也是慌了神,六神無主時,突然想到,奶奶是大爺房中的人,如今奶奶病了,合該去稟告大爺一聲才是,大爺即便是不關心,也總得為奶奶找了大夫來。沒想到……”說到這兒,她抿嘴一笑。

容迎初腳步還有點虛浮,一路讓秋白扶著往前走,此時也看清了她的神情,不由奇道:“可是大爺派了誰過來看我?”

秋白微微笑道:“大爺倒沒有派人過來,而是親自過來了。”

容迎初始料未及,微有怔忡。

旋即想到昨晚那個溫暖厚實的手掌,以及那緊緊握住自己不放手的感覺。

竟是他嗎?

因為同情嗎?

心微微地有點亂跳,她臉頰上不覺泛過一抹溫熱。

秋白又道:“大爺一直留在奶奶房裡,等大夫來診過脈了,又吩咐了紫文她們去煎藥,看著奶奶把藥喝下後,才回正院去。”

容迎初定一定神,淡淡道:“眼下我畢竟是他的娘子,倘若我病倒在他院子裡,不僅會添了晦氣,傳出去了還會讓人說他薄待房裡人。”沉一沉氣,又道,“他正準備迎娶韋將軍的千金,斷斷不會讓這些枝節小事壞了名聲。”

秋白心裡並不是這麼覺得,口中也不好多說,只得附和主子說是。

到得西府,陶夫人仍是在內堂裡等候。此時已屆未時,陶夫人一個晌午都沒有歇息,但面上卻是精神奕奕的,看到容迎初進來,面上竟揚起了一絲笑意,和聲道:“聽陳媽媽說你病了,要不要緊?”

容迎初詫異於她態度的和善,猛然想到可能是唐姨娘來了信,心中忐忑,口中只道:“只是一時著涼感了點風寒,並不要緊,多謝太太關心。”

陶夫人手向炕沿一指,示意她坐下,道:“想必你還沒有得信兒,苗氏巳時便回府裡來了。”她痛快淋漓地綻出一笑,眉眼間都洋溢著得意,“可惜我沒能親眼看到她那副敗興而回的模樣,只聽說她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