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睡覺?就不怕你的髮髻到時候亂了?這樣繁瑣的孔雀同心髻可不是誰都會梳的。”容景挑眉。

“亂就亂了,正好拆了。”雲淺月不以為然,這頭頂著真重,連她脖子都快要壓斷了。這些天沒幹別的,除了識字外總扭脖子了,如今還是不能適應,她這還沒插幾支珠釵呢,真不明白那些女人滿腦袋朱釵,頂著重重一頭東西怎麼走路的。

“也好!那你就睡吧!”容景當真又往外挪了挪,給她讓出一處地方,並隨手將一個靠枕和一床薄薄的絲被扔給她。

這人雖然嘴毒心毒,但有時候懂得給人方便還是有優點的。雲淺月接過靠枕枕在頭下,儘量不壓壞髮髻,畢竟再梳頭也是麻煩的。伸手扯過絲被蓋在身上,淡淡清雅的藥香頓時充斥她的口鼻,如蓮似雪,與容景身上偶爾散出的氣息一致,她眉頭皺了皺,將被子又扔了回去,“不用了。又不冷。”

容景眸光微動,又重新將被子蓋在了她身上,溫聲道:“如今才剛入初夏,天氣早晚還是很寒的。你若睡覺染了風寒就不好了。”

“我體質好著呢!你少咒我。”雲淺月往外扯被子。

“別動!你若是染了傷寒還得我照拂你。畢竟雲爺爺可是將你託付給我了,若是你不想給我找麻煩,就聽話。”容景聲音微微低了一分,不容拒絕。

雲淺月頓時住了手,人在屋簷下哪能不低頭?忍吧!反正這味道也不難聞。

容景見她不再動,鬆了手,不再理會她,伸手從書架取了一本書翻看起來。

雲淺月瞟了他一眼,想著古人沒什麼娛樂,不看書的確沒事兒幹。她打了個哈欠,睏意襲來,閉上眼睛睡了過去,不出片刻,均勻的呼吸聲傳出,輕輕淺淺。

容景低著的頭抬起看了她一眼,又低下頭,翻書的動作驟然輕若無聲。

馬車出了雲王府進入街市,今日的街市吵鬧叫賣聲少了很多,來往馬車卻是川流不息。顯然大多是出城奔著香泉山而去。不少馬車見到容景馬車駛來,雖然車前沒有標誌,但車伕還是知道這是誰的馬車,連忙恭敬地讓路。絃歌目不斜視,依然一副冷峻神色,一路暢行無阻地出了城。

出城三里地外道路兩旁有兩座涼亭。一座亭上匾額寫著送君亭,一輛匾額寫著候君亭。送君亭如今空無一人,候君亭如今卻是停了數量馬車和數百隨從。

“世子,前面有太子殿下的馬車、四皇子的馬車、清婉公主和雲王府世子的馬車,另外還有丞相府玉凝小姐的馬車,以及咱們府二小姐的馬車和孝親王府郡主的馬車。看樣子似乎是在等世子一同前往。”絃歌掃了一眼候君亭,一目瞭然,回頭輕聲對容景稟告。

“嗯!”容景淡淡應了一聲。

絃歌再不開口,馬車來到候君亭。此時那幾輛車幾乎同時挑起車簾,露出幾張熟悉的面孔向容景馬車看來。絃歌一勒馬韁,在車上對著夜天傾微微一抱拳,卻不發一言。

夜天傾也不介意,似乎習以為常。他對著絃歌微一點頭,對著車內緊閉的簾幕緩緩道:“本殿下聞景世子也去靈臺寺,於是在此等待與世子同路,也好此一路和世子對弈一局,以解世子沿途寂寞,不知世子意下如何?”

“殿下念著容景,容景之幸。奈何如今車中有人淺眠,多有不便。容景多謝太子好意,改日吧!”容景不挑開簾幕,溫潤的聲音輕輕淺淺,既不吵雲淺月熟睡,也讓外面夜天傾等人聽得清清楚楚。

“哦?世子的車中居然有人?不知是何方貴客有幸得和世子共乘一車?”夜天傾一愣,盯著容景馬車,車廂包裹嚴嚴實實,除了通體黑色,看不到裡面絲毫情形。

“是雲王府的淺月小姐。”容景聲音依舊清淺,如實相告也無絲毫情緒和猶豫。

夜天傾聞言鳳目驟然睜大,裡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