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贖罪,前些日民女在好友婚宴上被行刺,想來陛下也是知曉的,自打那日以後,我那位好友便配置了許多稀奇古怪的小藥,讓民女帶著防身的,今日太皇太后召見,民女更衣的時候竟然忘了將貼身放著的帕子拿出來,實在不是成心,還請皇上贖罪。”

皇帝低著頭,瞧著月光下跪在地面上素白淡雅的女子,突然仰頭笑了起來。

“原來世上還有讓你諸葛紅繡害怕的事?今日見你去撩撥猛虎,朕還當你什麼都不怕呢,起來吧,朕不追究就是。”

紅繡暗自翻了個白眼,她緊張兮兮的都冒了冷汗,想不到皇帝是故意消遣她。起身堆笑道:“多謝皇上,民女就知道您是位明君。”

“得了,少給朕戴高帽子。天色不早了,你就在太后這兒歇著,明日朕遣人送你出宮。”說到此處,皇帝的臉色略微變了一下。隨即道:“你身子骨要緊,朕不多留了,你自便吧。”

“是,民女恭送皇上。”

紅繡簡直受寵若驚,跪地行禮,直到皇帝的身影走遠,她才爬起來,想著今日的經歷,感覺如同夢境一般。

紅繡並不認床,在太后的永慈宮中她已然能睡的香甜,只不過今日進宮來參加月夕晚宴,並沒有在這裡住下的計劃,所以她吃的那些藥丸和藥膳均沒帶來,本想著一頓不吃也沒什麼,睡得晚一些特無礙,想不到第二天清晨起身,左肩頭的傷口卻疼的厲害,人也乏力的很,提不起精神。

詠梅奉太皇太后的命令來伺候紅繡洗漱,動作輕柔熨帖,見紅繡臉色難看,許是怕沾上是非,也並未去宣太醫,僅是為她上妝,佯作瞧不見罷了。太皇太后又賞給紅繡一金絲楠木的小巧匣子,裡頭僅是一些珠翠頭面,紅繡謝了恩,這才隨李公公乘轎出離開永慈宮,一路來至於皇宮側門。

“紅繡兒姑娘,咱家就送您到這兒。昨兒個皇上已經命人去給商府送了信,宮門外那輛馬車,許就是商府派來接您的。”李公公面對紅繡,態度又恭敬了幾分。

紅繡笑著還禮,將手上戴著的金鎦子退下來暗地裡塞過去:“李公公,這小玩意兒給您喝口茶,今日一別,往後許還有見面之日,您多保重。”

李公公眉開眼笑,不動聲色的將鑲寶石的金鎦子收好,“紅繡姑娘慢走。”

紅繡與李公公寒暄過後出了宮門,馬車後頭亂轉悠的商福全立即小跑步過來。

“紅繡姑娘,三少爺一大早就領著奴才在這兒候著了,今日出門,坊間傳遍了您大展威風,將來顯擺的北冀國使臣挫了個底兒朝天的事兒,到底是不是真的呀?”

商福全與紅繡混的熟了,說話也不在諸多顧忌,有疑問就直接問了出來。

車簾一挑,商少行一身鴨卵青色的素淡長袍,烏髮盡在腦後隨意梳成一束並未梳冠,正對著她微笑招手。

紅繡也是一笑,笑著走了過去,在晨光下,她的臉色有些蒼白,但是笑容溫柔。

“三少。”

商少行伸出手,“怎的臉色這麼差?”

紅繡也未介意,拉著他的手踩著腳凳跳上馬車,在他對面坐下,疲憊的道:“昨日進宮匆忙,沒帶洛尋配的藥,晚上又折騰到子時,太過緊張了吧。”

商少行聞言臉色變的難看,“沒帶姬兄配置的藥?我看你的丫頭也該好好管管了。”說著將背後的靠枕給紅繡墊在身後,他長臂繞過紅繡嬌小的身子,二人並未有過多的接觸,紅繡卻聞得到他身上的藥香和松柏薰香的清淡香氣。

“三少,別緊張,不過是一頓沒吃藥,回去補回來就是。”

“傻話,姬兄曾說過,你的毒解了,可你的身子也傷了,需要好生調養,你不按著他的單子去做,身子怎麼能好?你以為你是鐵打的身子?有好身體就好好的珍惜,這般糟害怎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