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幫著把溼衣脫下,用自己的斗篷裹住,摟在懷裡暖著,當著一屋子的人,倒叫俞宛秋不好意思起來,推著他說:“屋裡有熏籠,又不冷,少件衣服沒什麼的。”

“別動”,他在她耳邊呼著熱氣,手臂加重了力道,抱得她緊緊的,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明早就要出兵了。西北軍雖然撤走了,梁帝可能也防著這一手的,這幾個月以來,不斷地招募新兵,加強各州的地方守備,好些府城本就修得易守難攻,這次出兵,不到攻下上京不會停下來。還不知道要多久。”

俞宛秋忙道:“我連堯兒都送走了,本來就打算陪著你一路攻到上京的。不讓梁國成為歷史名詞,咱們誓不回返!”

趙佑熙卻說:“攻下了上京,也不會回去。”

俞宛秋很快明白過來:“你的意思是,要定都上京?”

趙佑熙低頭朝她臉上看了看:“你不喜歡嗎?其實我也不喜歡,我們南都多好,溫暖溼潤,水秀山明,上京又幹又冷,只是父皇……”

聽他語意猶疑,俞宛秋接過話頭說:“父皇希望遷都上京對不對?”

趙佑熙“嗯”了一聲。俞宛秋道:“父皇有父皇的道理,人都是有心理定勢的,梁定都上京百餘年,上京作為帝國都城在國人心中具有特殊意義,代表了皇權正統。”

趙佑熙補充說:“上京對我們趙國的初祖,同樣具有特殊意義。”

“是的”,俞宛秋輕聲謂嘆。想到那個被自己生父和繼母趕出上京,被迫改姓,被迫放棄唾手可得的太子之位,帶著他族靈位遠徙南國的梁興邦,他臨死前念念不忘的,是不是迴歸自己本族,奪回上京皇宮中那個原屬於他的寶座?

兩人靜默了一會兒,趙佑熙怕妻子不開心,笑著勸慰:“也沒什麼,等攻下上京,我們就把父皇和堯兒接回來,讓他們在上京坐鎮,把南都當成陪都,我們倆就繼續住在南邊好了。”

“真的呀?”俞宛秋語帶驚喜:“那我們春夏住在南都,秋冬就到靖蘭城去,我可是一直念著紅豆院呢。”

那是堯兒的出身地,只可惜堯兒作為未來的皇位繼承人,沒辦法陪著孃親住在那裡度過穿著肚兜短褲嬉水玩泥的童年,就像靖蘭城中每個普通百姓家中的孩子一樣。

隨著時光流逝,她已經逐漸接受了和孩子分離的事實。偶爾,也會有那樣的衝動,拋下這邊的一切,跑回南都去,陪著孩子長大。可臨到頭,又硬不下心腸,邁不開腳步。

那孩子,還記得他的娘長什麼樣子麼?

【文字版】 第二百六十八章 廟會見聞

第二百六十八章 廟會見聞

為了表示對先帝的尊重和懷念。梁孝帝即位初期,仍沿用先帝年號,直到第二年才改元景泰——很有象徵意義的年號,可惜還是挽回不了景州陷落的命運。

景泰元年四月二十八,距陳致遠的西北軍撤走才一個多月,景州便失陷了,趙、靖兩國的先鋒營已進入通往北方的另一州府——衛州。再往前,可就是緊鄰上京的定州了。照目前的形勢來看,梁亡國之日為時不遠,比俞宛秋先前估計的十年八年快了許多。只能說,梁國氣數已盡,境內諸侯林立,個個都想趁亂分一杯羹,沒兩年功夫,就把梁國弄得跟個夾心餅乾似的,國土面積越縮越小。景泰,眼看就要成為最後的年號,孝帝,也要成為末帝。

此時季屬仲春,四野明媚,道旁桃花灼灼。綠柳迎風。俞宛秋坐在飾有金鳳的八寶鸞車裡,遠遠地望著景州城樓上懸掛的趙、靖兩國的軍旗,嘴角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那些旗幟,一左一右,壁壘分明,卻又互相呼應,彼此映襯,既對立又和諧,只不知,這種和諧能維持多久?

自兩國結盟以來,她總是想起楚漢相爭。楚漢何嘗不是盟友,作為反抗朝廷的義軍,他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