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什麼?你再說一遍我聽聽?&rdo;黎易冬誇張地拿時手指掏耳朵,表示難以置信,&ldo;程小矜同學,你這是要為藝術獻身啊!&rdo;

程矜一邊嗑著瓜子,笑眯眯地看著黎易冬炸毛,&ldo;我既要寫這個情節,自然要去看看,更何況剛好有工程隊過去,跟著人家車,住人家宿舍,不苦不累不危險‐‐那裡又不打仗,比坎鐸好多了。&rdo;

黎易冬指著她懷裡抱著的小銅壺,&ldo;可那裡天寒地凍!你又是個凍死鬼!&rdo;

事情是這樣的。

程矜這些日子忙著趕劇本,在男主角戍邊的情節上卡了殼,她查了許多資料卻總覺得少點什麼,紙片人似的沒靈感,於是突發奇想聯絡了個熟人,說要跟著鐵路工程隊去大西北看看。

感受感受,找找靈感‐‐程矜的原話。

黎易冬繞著沙發上嗑瓜子的姑娘轉了幾圈,還是覺得哪哪都透著詭異。

雖說惠蓮的康復很順利,生活已經完全能夠自理,但程矜還是三天兩頭往那跑,恨不得把人接回自己小窩裡住著。這種情況下,她怎麼會無緣無故地要去採風?

不對勁,這裡頭肯定有彎彎繞。

黎易冬問:&ldo;去多久?&rdo;

&ldo;一週吧,到時候跟工程隊的人再一起回來。&rdo;程矜跟只松鼠似的一顆接一顆地嗑瓜子,言語之中居然隱隱有點兒興奮。

&ldo;錚哥媽媽那兒你說過啦?&rdo;

&ldo;說啦,惠姨讓我給她寄明信片。&rdo;

黎易冬:&ldo;……&rdo;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末了,程矜要走了,黎易冬突然福至心靈地問了句:&ldo;你到底是去大西北的哪兒?&rdo;

已經走進夜幕中的程矜回身,淺笑,&ldo;……安林。&rdo;

那聲音低柔,不像在說個地方,倒像在喚個情郎。

從楠都飛到肅城,又跟著鐵路工程隊的大巴開了四小時顛簸山路,程矜才抵達安林。

這裡的人習慣說安林一年只有冬夏兩季……此刻,自然是冬天中的冬天,鵝毛大雪漫天飛舞,大巴的遠光燈照出來都像是加了大雪濾鏡。

從小生活在半個南方,程矜第一次見這樣聲勢浩大的雪,好奇到一直貼在窗邊張望。

工程隊這一波來了十五個人,領頭的工程師姓秦,三十出頭年紀卻長了張四十出頭的面孔,用他自己的話說:天天風刀霜劍嚴相逼,三尺厚的臉皮也不夠蹉跎的。

程矜聽了笑,&ldo;風霜是男人的勳章,傷疤也是。&rdo;

工程隊的一群漢子聽了都很得勁,不由自主挺胸昂首,讓男人味兒更強。可惜,卻發現那個誇他們的美麗姑娘,說完之後就又把視線投向無邊的風雪之中,彷彿能從那雪幕裡看見什麼他們所看不見的東西。

車到了營地,秦工給程矜安排了最朝南的一間屋,說是能曬太陽的時間比別間能多點。

但事實上,有限得很‐‐這裡風雪連天,壓根見不著什麼太陽光。

程矜起得很早,幾乎都跟著工程隊的作息,這令眾人都很意外,大家得知有個嬌滴滴的小姑娘要隨隊來採風的時候,內心都是同一個想法:來吧,來了就知道冰雪窟窿不是女人待的地方,能把小姑娘給吹哭嘍。

誰知道,人不但沒被條件給嚇哭,還能時不時下廚給眾人露一手,打打牙祭。

一來二去,程矜儼然成了工程隊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