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聲音乍出,又是一連串的悶哼,切膚刺骨。

“兄弟們,殺他個片甲不留!”體格強壯的男子眉宇激昂,臂腕拖出道劍虹,奪目驚心,立見一簇隨從,衣衫簡便、形式差別,咬牙切齒、義憤填膺。

“勇士們……上!”身板精瘦的漢子寒目一凝,手指綻開朵刀花,悽美妖嬈,映出了隊武士,同樣裝束,色彩微異,面色稍慌,卻毫無懼意。

雙方一觸即,刀來劍往,拳打腳踢,交相混雜廝殺成片,似蜂擁、似潮流、似雲卷……氣焰張狂,冰凍三尺,酣戰個不休,真乃非爾死則我亡,莫非功名就萬骨枯。

群巒起伏之中,草木蒼翠茂盛,凸出畫角鬥簷,連亙不斷,建築格局沿襲古風,但見當中有所大宅院,兩側則頗具幾所小些,互成犄角之勢,最外遭便為高大堅實的護牆,緊緊圍成一片,真可謂單挑江山、獨領風騷,只是顯得有些空蕩而冷清,原乃正為聲名顯赫江東薛家。

正門,當先矗立一名年輕男子,白衣勝雪,身量偉岸,長相清峻,目光清遠,恰是薛家現任之主:滿山。

“少爺……啟稟少爺……”一名滿身血汙漢子風火而來,“已陷入混戰……五爺讓小的來問……可有……”

“快說情況如何?”

“賊人果然中計,不過……”

“不過怎樣?”

“敵人瘋狂反撲,陰狠毒辣,咱們亦傷亡慘重……”血水一滴滴滑落,巍然有聲。

“折損幾何?”

“已、已傷亡過半,七爺亦不幸沒了……”

薛滿山面色堅冷,雙唇似刃,“對方多少?”

“他們差不多有、有四五十人,少爺快……”

“知道了,你去告知五爺:務必頂住,支援馬上就到!”

“是,小的遵命。”說罷一溜煙疾奔而去。

不多久,又有兩名年輕男子疾疾而來,白袍似雪,一人身骨精悍,見之生懼,另一人氣質文雅,觀之可敬,“九哥……”原是薛家晚輩,分別喚作:滿懷、滿意。

“十弟,十一弟……”滿山連忙迎上,“你們可回來了。”

“九哥,你看——臥虎堂!”滿懷勁臂往後指去,只見二十餘騎滾滾而來,額前皆裹以好像虎皮,氣勢雄壯,領頭之人立即下馬趨前一拜,“臥虎堂胡仲倈參見薛家主公!”

“二當家快不必多禮。”薛滿山沉吟道:“事態緊急,絕鼎門人已至,得馬上助五哥一臂之力。”說罷當先翻身上馬,率眾人飛馳而去,唯留一幕煙塵,蒸蒸不息,朝陽噴薄如血。

苦戰中人士皆殺紅了眼,濡溼渾身,腳下狼藉,慘哼痛呼聲不絕於耳;薛滿樓利目一掃,唯有其八弟滿堂與幾名近衛家丁還在強撐,不意如此精密佈局,竟也落敗於此,可見對方戰力之強,應變之利;略一分神,敵人又是陣搶攻,兩名家丁亦倒將下去,偕同那絲毫不屈的目光,激盪九泉。

“滿堂……”薛滿樓猛地挺身扎去,手臂揮舞得如風如雨,狠狠逼退幾名對手,“怎樣,沒事吧?”幾滴殷紅的液體從其前胸極為興奮地擠了出來,一覽朗朗乾坤,如畫江山。

“沒事!”薛滿堂左手一摁一撫,彷彿早已習慣,略顯稚嫩的臉上浮現出乾淨爽快笑容。

“薛五爺,早點投降吧,毛某敬你是條漢子,還可留個全屍。”那漢子冷笑,狹長的雙目微斂,似鐮刀一般。

“呸!毛千鈞,手下敗將,何敢言勇,若有種與我單挑,必取爾項上人頭!”薛滿樓一手護著滿堂,一手握緊長劍,目光如炬,經過如此慘厲之戰,絕鼎門人竟還有二十許,不由心頭打個冷顫。

毛千鈞面頰不由一抖,冷厲道:“薛五爺風華不減當年,可惜英雄末路,今日便是你死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