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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國法的敬畏,對他們這些軍人流血犧牲所得的尊崇和滿足。
這本也是自己所獻身所造就的力量啊,自己怎可能跟這樣的力量抗衡,可恨,為什麼自己會昏了頭,走到如今這地步!?
白延鼎頹然坐下,心中已被懊悔充斥,之前為利而弄權,接著跟周昆來和年羹堯勾搭到了一起,再跟明知另有所求的長州藩廝混到一起。一直在河邊走,終於溼了腳。
自己是有心刺殺汪士慎,可白俊興辦得那麼俐落,卻是長州藩的人在暗中施力。而之後自己逼壓長州藩,想把罪責推到他們身上,卻沒想到壓斷了他們心中那根理智之弦,居然去刺殺二陳,當日他聽到此事時,就覺天崩地裂,同時也怒火萬丈。
自己是錯了,可週昆來、年羹堯、長州藩,也是兇手!
“羅警尉,可否容本官佈置完軍務?大軍正如弦上之箭,軍機不可貽誤。”
此時的白延鼎也通透了,他用一種淒涼但卻鎮定的語氣這麼說著。
“當然,將軍。”
羅興夏出了口長氣,退出了大堂,此時才覺自己已汗透重衣。
許久之後,大門推開,白延鼎緩步行出,再轉身向部下們鄭重行了一個軍禮,沉聲道:“狠狠收拾倭人!”
部下們轟然回禮,紛紛道“總領,我們等著你回來!”“會給總領留下出場的機會!”
白延鼎面無表情地轉身,他這是在跟部下道別,今後怕再見不到了。
一邊白正理道:“爹,我陪著你回去。”
白延鼎看了看兒子,搖頭道:“你若是真為爹好,就趕緊回西洋去吧。”
白正理似有所悟,臉色頓時慘白,緊緊抓住白延鼎的手,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拍拍兒子的手,白延鼎沒再說話,心中卻說,萬幸兒子與此事無關,不過話又說回來,當初若是兒子知道,怕也會反對的,鬧到最後,說不定兒子還會大義滅親,早早告發自己了。
掙開了白正理,白延鼎對羅興夏道:“羅警尉,有勞帶路。”
十月十九日,東京總警署警尉羅興夏,一人帶著北洋艦隊總領白延鼎自琉球回東京。
白延鼎回了東京後,卻沒到東京總警署過堂,而是被禁衛署以事涉朱一貴案又帶走了。羅興夏當時氣得跳腳,暗罵禁衛署無恥,既然白延鼎也是禁衛署要拿的人,就該是禁衛署去琉球啊,怎麼讓他這小小警尉去過了一趟油鍋。
白延鼎倒是早知如此,面對來接收他的於漢翼,臉色很是淡然。白延鼎被帶走後,於漢翼對一臉憤然的羅興夏笑道:“國法雖還不能重於一切,卻已能重於泰山了,羅警尉,好樣的。接下來的事,國法現在還解決不了,就交給我們,交給陛下吧。”
回顧汪士慎的遇害,再到緝拿白延鼎,加上於漢翼這意味深長的話,羅興夏已意識到,自己所知的僅僅只是真相的冰山一角,但在這冰山一角上,自己所代表的力量已穩如泰山,也讓他如釋重負。如於漢翼所說,剩下的,就交給皇帝了。
於漢翼也有中將軍銜,但他卻向羅興夏鄭重行禮,羅興夏忙不迭回禮,兩人踏步有力,目光相對間,都滿含著對未來的堅定之心。
十月二十三日,總帥部頒佈軍令,北洋艦隊總領白延鼎徇私瀆職,挪用戰艦運送私物,革職查辦。
同日皇帝下詔,日本長州藩刺殺英華通事,罪不容赦,將興兵問罪於德川幕府。德川幕府若不作出令英華滿意的交代,英華將考慮自行緝拿兇手,並且保留進一步追究德川幕府包庇長州藩之責的權利。
此時還不清楚德川幕府是怎麼想的,會不會在知道真相後大罵英華無恥,二陳的確是長州藩刺殺的,事情卻源於英華自己人。英華將自己人的罪行一筆遮去,就找日本麻煩,是個人都不會服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