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換不了!”

“以前五十文?那是以前!新朝廷,你們就得多獻點孝敬!馬主薄可憐你們,只要一百五十文,松江那邊一戶要三百文……”

“馬主薄的話就是規矩!這羅店幾萬人,馬主薄就是父母官!”

領著這幫人的是馬廣,跟羅店鎮主薄馬賢只是遠親,一貫的潑皮無賴。前些年施足了勁也就混個小差頭,如今馬賢當了主薄,他也跟著沾了光,自稱馬主薄已給他報了鎮巡檢班頭的名籍,新朝的班頭那可是經制的從九品官身。

村人們手頭是積了些銀錢,可都備著春耕用,哪能就孝敬了這馬廣。大姑子小媳婦吵嚷,男人們推攘,不敢跟馬廣硬頂,卻也不願低頭。交皇糧是有朝廷官府壓著,他們沒膽子抗拒,這什麼燈芯紙紅錢,分明就是馬主薄,不,說不定就是馬廣自己要來撈油水。

鬧了好一陣,馬廣等人選著幾個男人動了手,棍子刀鞘一起上,揍得這幾人滿地翻滾,其中就有許三。

“還敢還手!?把你們報成大義社那幫滿清餘孽!看你們怎麼個死法!紅衣兵的槍子,不止殺人,還要奪魂,讓你們下輩子都投不了胎!”

打完了人,馬廣一邊恐嚇著,一邊鬆了口,每戶只要一百文。

紅衣兵!?聽說身上的紅衣都是人血染的,個個會雷法。誰殺人殺得多,誰身上最豔,連大清最能打仗的年大帥都被打跑了,那是何等兇狠的軍爺……

村人被嚇住了,淚水斷牙一併吞進肚裡,將錢湊給了馬廣。

事情到這裡本該結束了,可馬廣飄飄然,已覺自己就是巡檢班頭,掃視村子,發現了異常。

“這些人是從哪裡來的?住在村子裡,也不去鎮子裡報備?全都出來!列好了,回馬爺我的話……咦……”

招呼著手下扯出一幫氣色明顯跟村人不一樣的男女,視線再轉到一個女子身上,馬廣的魂魄頓時就飄出了頭頂。

“山東來的?定是白蓮教匪,來啊,把他們全拿下!”

眼裡燃著赤果果的欲光,馬廣並不知道,自己隨口汙衊,卻是道破了真相。

接著他兩眼就迷了,整個人也軟了,模模糊糊聽到手下人噗通倒地聲。

“妖氣,這些人身上都有妖氣!”

米五娘拍拍手,一股淡淡煙氣盪開,腳下是五體投地,如醉死一般的馬廣。

眾人嚇得連退幾步,仔細想想,都覺得沒錯,這些傢伙向來都為非作歹,如今換了朝廷,更是窮兇極惡了,身上沒附著妖孽,怎可能這麼猖狂?

“兒啊!——”

村人正在惶恐,許三家中,許三妻子淒厲的哭號聲響起,幾乎撕裂了所有村人的魂魄,虎子終究沒逃過死神的魔爪。

許三家中,脫下罩衫,將已絕了氣息的小小身軀遮住,米五娘淚水盈盈,滿臉愧疚地對許三道:“是我道行不夠,之前雖驅走了火鬼邪氣,可又遭剛才那幫妖孽的邪氣衝染,沒能保住虎子……”

許三呆了一陣,才痴痴道:“到底、到底是什麼妖孽?”

米五娘看看圍在門外的驚惶村人,冷聲道:“妖孽屬火,擅長雷法,從南面來,紅陽劫數要到了!紅陽一到,焚盡八荒,不修正心,不拜無生老母的,全都要下畜生道,三千三百三十三世浸在刀山血海里受苦!”

屬火、擅雷、從南面來……

什麼紅陽劫數、無生老母,還不太明白,可這幾點卻很清楚,村人們個個臉色煞白,新朝廷是妖魔作祟!?是天降大劫!?

“小林說過,南蠻就是妖孽作亂,他說得對!”

魂魄被喪子之痛,奪財之恨壓著,許三腦子裡所有的憤恨心緒終於找到了“正確”的出口。

“先殺了這些妖人!”

他扯過鋤頭,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