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下飛機,都沒能歇一口氣,”周炎斌轉回身來,說道:“我想我退休還嫌早一些,一個人在昆明住得也膩味,就決定回東華來看看你們姐弟倆。沒想到一回來,鵬悅就發生這樣的事情,你們還真是讓人不省心啊……”

“鵬悅是知白在管,跟我有什麼關係?”周裕瞥了垂頭喪氣的弟弟一眼,心想大概已經給訓了一頓了,她將車鑰匙丟桌上,跟堂姐吳霞站到一邊,問道,“怎麼把你也喊過來了?”

“我們周家,就你跟那個沈淮接觸最多,”吳海峰轉回身來,說道,“你說說看,沈淮這次到底有什麼意圖?”

“我跟沈淮可沒有什麼接觸,”周裕心虛的反駁了一下,“他到底有什麼想法,我可揣摩不透。”

吳海峰也沒有追問什麼,跟他大哥周炎斌說道:“高天河拿市鋼廠的利益,交換省委組織部長戴樂生在政治上的支援。省委書記陶國泉將退,譚啟平面對現實,很可能會跟高天河各退一步、暗中妥協。情況對我們不利啊……”

周裕知道她二叔、她爸在擔憂什麼:

地方上的政治版圖重新劃分的同時,地方上的經濟利益往往也會重新被瓜分。

高天河應沒有將譚啟平趕出東華的野心,更主要的應是想保住碗裡的利益不叫別人瓜分掉。譚啟平作為市委書記,不可能甘有其名而無其實,他要是跟高天河暗中妥協,那更可能是從吳海峰及周家碗裡來搶食……

要是沈淮一系列動作的背後,是譚啟平與高天河的暗中妥協,周家要面臨的情況將更加的嚴峻。

“沈淮在年前時,應是給譚啟平疏遠了。沈淮即使有爭寵之心,甘願淪為譚啟平的棋子打擊我們周家,那大年初一他不應該跑到二叔家去拜年……”周知白說道。

“你倒有臉說這事,”周炎斌截住兒子的話頭,恨鐵不成鋼的說道,“人家都知道跑到你二叔家登門拜年。這都過去兩個月了,你可曾見到這個沈淮的面?”又跟女兒周裕說道,“你這兩天就找個機會去梅溪鎮,我想見一見這個沈淮,看他到底是什麼人物……”

“沈淮什麼貨色,說到底不是譚啟平腳底下的小蟲子。你要是親自去見他,不是給他蹬鼻子上臉嗎?”周知白丟不下這臉,反對他爸親自去見沈淮。

“你的面子要緊,我沒法跟你比,”周炎斌氣笑道,“當年辦社隊企業時,進山為了省錢,我花兩角錢跟三四十人一起擠通鋪,汗臭、腳臭燻得透不氣來,也沒有覺得丟臉。當年每天多了賺一二十塊錢,我騎著破三輪車,挨家挨戶收破銅爛鐵,路上能撿塊牙膏皮,都能高興半天,也沒有覺得丟臉,現在去見能決定鵬悅生死的大客戶,怎麼就丟臉了?我不出面,難道讓你二叔出面?”

“沒這麼嚴重吧?”周裕嚇了一跳。

“還不是你弟弟太得意忘形了?”周炎斌說道,“這破球場投了三千萬進去,一分錢沒見收回來,每年還要倒貼上百萬進去。城南的那塊地,碼頭專案還沒有批下來,就迫不及待的為三百畝地投了兩千萬進去。現在鵬悅是還有近三千萬的資金能週轉,但欠銀行的貸款,就有四千萬,你說嚴重不嚴重……”

鵬悅的碼頭專案受到狙擊,專案三百畝地的開發就不得不中止下來。除了高爾夫練習場之外,鵬悅其他幾個專案的盈利都不大理想,最核心的業務,還是這些年來持續為鵬悅提供高額利潤的爐料貿易。

就算高天河、譚啟平不會惡意指使銀行,提前收回對鵬悅的貸款,主營業務沒有起色,鵬悅還將舉步唯艱。

在高夫爾球練習場吞噬鵬悅大量資金之餘,周知白還硬著頭皮貸款上碼頭專案,就是預計今年的爐料業務能有大幅的增漲。

只要今年的貿易額如期達到兩個億,四千萬的貸款將能很輕鬆的消化掉。

只是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