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裡一同訓練。

騎馬、射箭、行軍、刀矛,能主動跟著楊崢從武功奔波至此,大多有股與生俱來的倔強勁兒。

摔倒了爬起來,累的不行了,即便爬,也要跟在四百正軍之後。

有時候,楊崢都想不到他們瘦小的身軀中,居然會有如此強的韌勁。

也可能跟他們之前的經歷有關。

巨大的生存壓力之下,每個人都竭盡了全力。

受後世軍旅生涯的影響,楊崢從來不打罵他們。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長處與短處,不能一概而論,實在不是砍人的料,也不能強求,楊崢也不是什麼戰爭狂人,只讓他們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在狄道城的日子,也不算太難過。

四百零七名士卒、四十三個孩子被楊崢打造的越來越像一個整體。

楊崢獨自來到這個世界,記憶中的親人都已離去,孑然一身,只有他們的存在,才讓楊崢感覺與這個世界多了一些羈絆。

寒冷的冬天很快就過去了。

有充足的肉食,士卒和孩子肉眼可見的強壯許多。

不過這種無風無浪的日子不可能持久。

風雪停頓,天氣漸暖之後,羌人忽然發作,突襲西面枹罕城,都尉張延一千士卒抵擋不住,棄城而走,城內漢民全都遭殃……

在兩漢的持續打擊下,羌人一盤散沙,無法統一,各部自行其是。

有人臣服,就有人背叛。

俄何燒戈說過,今年收成不及去年一半,所以就會有人鋌而走險。

中軍營帳內,楊崢老遠就聽到人的慘叫聲。

逃回計程車卒,赤著上身跪在未消融的雪地裡,被一鞭一鞭的抽打。

轅門上,還掛著幾顆人頭,其中一定少不了張延。

丟城失地,夏侯霸再豪爽也無法忍受。

剛進堂,就聽見夏侯霸的怒斥聲。

楊崢理解他的憤怒。

夏侯霸雖是徵蜀護軍、右將軍,但郭淮卻是持節前將軍、雍州刺史,夏侯霸要聽他調令。

隴西出了這種事情,夏侯霸臉上自然不好看。

而郭淮就在武都郡。

“敵情不明,天氣寒冷,若冒然出擊,只恐陷入羌人埋伏。”司馬李彌小心翼翼道。

“天氣轉暖,羌人或許自去。”與楊崢相熟的校尉何暉道。

從軍事層面上說,此時的確不該出兵。

天時地利不在已方手中。

但夏侯霸要考慮的不僅僅是軍事層面。

在他的背後,有幾雙眼睛盯著。

特別是如今伐蜀大敗的關口,曹爽丟的不是他一個人的臉,諸夏侯曹一起跟著丟臉……

因此夏侯霸急需一場勝利挽回顏面。

“將軍,屬下願攻取枹罕!”楊崢跨前一步道。

在路上就想的很清楚,枹罕地處狄道西北角,瀕臨灕水,土地肥沃,十六國時西秦乞伏熾磐曾遷都於此。

此時的楊崢太需要一塊容身之地了。

雖然夏侯霸對自己不錯,幾乎是有求必應,但楊崢知道,這種日子不可能長久,過幾年高平陵之變,夏侯霸自己都是泥菩薩過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