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妙正從玲瓏齋走出來,聽到丫鬟綠梔的聲兒,這才抬頭去看見人群之中,那個穿著一襲雨過天青色長袍的年輕男子,正愣愣的站著,水亮亮的大眼睛滿是無助。

這讓甄妙頓時想起了多年前養得那隻叫做絨絨的小狗:有一回絨絨不見了,她急得到處去找,後來在街上,絨絨渾身溼漉漉的,就這麼呆呆站著,委屈的嗚咽幾聲,也是像這般可憐巴巴的眼神。

只是

他怎麼又走丟了

甄妙走了過去,道:“公子。”

薛嶸抬眼,望著面前這個年輕漂亮的小姑娘,正是方才送他去衛國公府的那位,這才驚訝道:“姑娘。”

甄妙笑笑,臉頰有兩個淺淺的梨渦,瞧著越發是甜美了幾分。她道:“真巧,又遇見公子了。公子怎麼在這兒不是已經回家了嗎”

這話又戳到薛嶸的傷心事了。

他咬了咬唇,見這位姑娘心地善良,並未回答,只印�帕晨�詰潰骸骯媚錚�隳隳懿荒芙櫛業鬩�印�

甄妙上下打量了一番,見他衣冠楚楚,怎麼瞧都不像是缺銀子的,“自然可以,只是公子可否同我說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了我也好幫幫你。”

薛嶸覺得沒什麼好隱瞞的,而且正欲招找人傾訴,就將自己心上人被搶的事情告知了她。一聽這話,甄妙立馬蹙眉,心生同情,之後聽他借錢是要借酒消愁,這才道:“今日有緣,要不我陪公子一塊兒去吧。不然到時候公子喝醉了,越發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姑娘”一旁的丫鬟綠梔趕忙提醒。剛才順路捎這位公子一程,傳出去已經算是極影響名聲了,如今姑娘居然還要和他一起喝酒,若是這事兒被老太爺、老爺、夫人知道,那她一頓板子是跑不了的。

甄妙卻意已決,之後領著薛嶸一道上了一品居。

薛嶸平日裡是個滴酒不沾的,這酒量可想而知了。統共叫了三壺酒,他只喝了三杯,就滿臉通紅,醉得趴在了桌子上。甄妙看了看桌上原封不動的小菜,頓時覺得忒浪費了。畢竟她祖父自小就告訴她“粒粒皆辛苦”的道理。

甄妙並非多管閒事之人。薛嶸在她的眼裡,也不過是一隻可憐巴巴無依無靠的流浪狗,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她自然得幫幫他。

綠梔再次提醒道:“姑娘,咱們該回去了,待會兒老太爺問起來就麻煩了。”

綠梔口中的老太爺,便是當朝太子陸昀的恩師甄太傅。而甄妙,年僅十三,是甄太傅最小的孫女,在家裡備受寵愛。

甄妙看著醉醺醺的薛嶸,有些為難,撐著下巴喃喃道:“可是他怎麼辦”

方才她將人送到衛國公府,可他不過一會兒就出來了,估摸著那衛國公府也不是他的家。他一個斯文白淨的男人,容貌生得這麼好,而晉城貴族圈子裡,也不乏好斷袖的,若是這位公子喝醉了、落到他們手裡,那後果甄妙背脊發涼,覺得沒法將他丟在這兒。

他這麼可憐,像只找不著家的小流浪狗似的,她壓根兒就不放心吶。

甄妙細細打量著他的眉眼,之後卻是眼睛一亮,立馬有了足以,側過頭吩咐綠梔道:“綠梔,你去弄一套女裝來。”

綠梔跟在自家姑娘身邊許多年了,如今自然曉得她的意思,立馬急急道:“姑娘,您這是要將他帶回去不成不成,被老太爺發現了,他肯定會生氣的。”甄太傅是個飽讀詩書之人,最講究的便是名聲。一個姑娘家,帶男人回家,估計會把他老人家氣得半死。

甄妙剜了她一眼,道:“叫你去你就去,別囉嗦。你若是再多說一句,明兒我就把你許配給咱們府上最醜的小廝”她頓了頓,補充道,“就斜眼歪嘴巴的那個。”

綠梔忙哭喪著臉去準備女裝。

不過一會兒,綠梔便拿了一套淡粉色繡紅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