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著她走,且不說他不會給自己的女人出這樣避禍的窩囊主意,就是遺玉肯不肯都是個問題。

“知道了,我去看看就回來,帶著一華,不會有事的。”

李泰穿戴好,又摟著遺玉在榻上喝了一壺茶泡點兒,時辰到了,才帶著阿生出了門,上到馬車上,又想起來一遭,就去問阿生:

“昨日下午,你是不是說在宮門前見到長樂的車?”

“回主子的話,是有這麼一回事。”

長樂昨日的確有進宮,但她是見了皇上,還是見了過去這一年格外安分的太子,李泰說不準,便又將這件事拋在了腦後。

兄妹倆日落出的門,遺玉先將盧俊送到酒樓,從城西走到城東,穿過小半座城,已經是傍晚時分,今日店鋪關門都遲,街面上平時走夜市的小商小販也都早早冒了出來,趕緊這一年鮮有的能正大光明在巡街人眼皮子底下販售的機會。

遺玉沒打算早去赴約,就一個人帶著平卉和一華兩人,下了馬車,沿途逛蕩,也呼吸呼吸外面空氣。

將將立過春,正月中旬不算冷,街頭巷尾又帶有白日暖陽的餘溫,聽著來來往往的吆喝喧譁聲,她心情沒由來的就很好。

民工巧技,並非只有正經店鋪裡的東西才是好的,遺玉一條街走下來,是發現不少精巧的小玩意兒,有人自家釀的梅花胭脂,有木頭雕塗的大小擺件,還有幾家手捏的花臉面人兒,不光是她瞧的喜歡,一華這樣性格沉穩的,都被平卉嘰嘰喳喳帶動地活潑起來,時不時會大著膽子問上一句。

“夫人,這是什麼呀?”

遺玉瞧她們想買又不敢開口的模樣,和藹道:

“咱們今晚是出來散心的,喜歡什麼,只管挑揀,算在我賬上。”

“謝謝主子。”

有平卉帶頭,一華也恭敬地應了一聲,前者喜笑顏開轉頭就去挑選麵人兒,後者雖仍是不放鬆緊跟在遺玉身邊,但遇見喜歡的,也敢多看兩眼。

幾天前李泰才花了五萬兩買一件鐘繇真跡給她,遺玉頭兩天還在心疼錢,但到底是因為沒從自己腰包裡掏,也沒有見王府庫裡少上一分半分。

前她兩天派盧東去同方航說道五柳藥行的生意同魁星樓的衝突時,順道清算了一筆賬目回來,這年前年後三個月,是賺了一筆小兩千,因而她腰包充足,又有了固定的經濟來源,既然不用王府的錢,便是該花的照花不誤,沒能被那五萬兩逼出來點節省的意思。

說來她同李泰這對夫妻也叫可笑,偌大的王府只他們兩個主子,然花錢時一個用的外財,一個卻是使慣了自己的私房,完完全全將王府裡的收支當成了公家出入,不多不少地擺在那裡,用錢的時候,誰也不會先想到它。

又就著平卉的手嚐了一小片柿餅,遺玉砸吧砸吧嘴裡的甜味兒,東一樣西一樣填了不少東西下肚,是覺得今晚在宴上不吃東西也無妨了。

暮色遲暗,他們人已在附近兜了一圈,走到四方街角,很是容易便在路南盧俊先前下車的地方,隔壁一家找到那“虔香樓”的牌子。

華燈初上,此時街上人已擁擠,沒再晃盪下去的意思,遺玉讓於通兜著她們買來的那些吃的玩的先回去馬車上等著,只帶了平卉和一華,朝門口立的侍從出示了宴貼,被恭請入內。

不知是否巧合,這裡同遺玉記憶裡,曾經去參加過的爾容詩社一次聚會,佈置很有些相似。

小樓只有兩層,可一進門便能見大塊大塊光滑的樺木地板,和隨處垂掛的紅羅窗紗,就透出這裡金貴,大廳中一片地毯鋪搭,除了零星拜訪著幾張軟榻,剩下就是酒茶香案,軟墊靠枕。

軟榻上靠坐的都是京城有頭有臉的年輕女貴,譬如長樂、臨川和長孫夕,其他圍著她們四散而坐的,身份顯然不如,但都是十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