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是聽見嗚嗚咽咽的哭聲,揮手讓幾名蹲在床邊哄勸的侍女都下去,就在床頭坐下,伸手拍著埋頭在被裡的長孫夕,哄道:“不是昨日才同爹說不再哭了?”

“…爹,您別管我,我心裡…難受,忍不住。”

“爹同你說,那些大夫明日起就不會再上門,外頭傳言是不好聽,但謠言總歸是謠言,咱們不去理會它,等過一陣子也就散了。”

哪知他剛說完,長孫夕的哭聲卻更大,她撐起身子,扭頭看著長孫無忌,淚眼婆娑,一雙貓樣的杏眼浮腫,幾縷額髮被汗溼粘在臉頰上,精緻的五官憔悴不少,她不顧腿上剛換好的藥,硬是撲進長孫無忌懷裡,摟著他哽咽道:“不一樣,大夫們走了,可女兒再沒有第二回及笄禮,他們就是不亂說,也忘不掉,他們會一直記得女兒及笄那日是個什麼荒唐情形,是凶兆、凶兆……爹,夕兒好難受,夕兒從沒這麼難受過,爹,您要給夕兒做主,好好的青天白日,哪裡來的烏鴉呢,不知是誰要汙女兒名聲,爹,女兒簡直不想活了。”

“亂說話!”長孫無忌低斥一聲,手卻輕輕拍著她後背,“爹已讓人查了多遍,那天的鴉鳥只是個巧合,你不要一天到晚亂想,什麼死不死活不活的,你是爹的掌上明珠,即便是被傳了幾句閒話,又有誰敢小覷你。”

“可是我的腿……爹,您那天說的,說魏王妃的腿不好,夕兒的也不能好,您是當真說的,那魏王妃的腿若是瘸了,難道夕兒真要陪她一起麼?”

長孫無忌臉色微變,顴骨上下滑動,過了一會兒,聽她哭的打起嗝來,方才伸手拍拍她肩背,沉聲道:“傻孩子,爹怎麼捨得,你暫且委屈幾日,爹自有辦法。”

若真是被逼急,他又怕過誰。

“嗯……夕兒信爹。”長孫夕哭啼聲漸小,趴在長孫無忌肩頭,抽抽搭搭,眼裡除卻惱恨,哪有半點憂傷。

遺玉之 所以沒回信過去,便是怕落下什麼口實,平彤見了長孫無忌,並不怯場,只規規矩矩地將魏王府這些日子的花費報上,連著又提了自家主子身體虛弱,又為長孫家小姐勞神不少,幾句便宜話說下去.長孫無忌怎麼不明白對方意思,當即就讓管事去庫裡提了許些名貴的藥材,又並著幾支老參,讓平彤提帶回去。

平彤精著,怎麼會收,同他客氣一番,便說了遺玉最後交代:“長孫大人,王妃這些天為長孫小姐尋醫,是打聽到幾位有真本事的大夫,但凡有能者都傲居,不肯輕易出診,我家王爺眼下不在京中,魏王府裡又離不開主子,王妃預備等王爺回來,便外出尋醫治腿傷,許能求愈,這便讓奴婢來代問長孫小姐的病情如何,不妨月後同行。”

這番話說下來,話裡幾層意思,這叫原本還在打算,若是遺玉得理不饒人便要如何的長孫無忌,大出所料,他眉心一突,隨即笑道:“多謝王妃桂懷,老夫亦識得良醫,小女腿傷就不勞煩府上了。”

平彤不多問,又答了他幾句問候便離開。待她走後,長孫無忌臉上的笑才撤離下來,擱在案頭的拳頭緩緩收緊,繃起了臉,一旁從頭聽到尾的管家,猶豫著出聲:“老爺,魏王妃這意思,便是不再追究,依小的看她腿腳未必便是同探子報的那般嚴重,適才藉著尋醫之名給雙方找了臺階下,三小姐大可不必陪她扮疾,這事算是結了,您又為何事擔憂?”

“正是如此,老夫才會擔憂啊。”

聰明人不足為懼,真正叫人不安的,正是能忍能讓之輩,一個胸懷機謀的四皇子已經是叫人頭疼,再添上這麼一個女子,實在是叫人擔憂。

隔天傍晚,長孫無忌便差人送禮到魏王府探望,遺玉在屋裡歇著,平彤去前廳見了長孫府上的管事,等人走後,直接叫劉總管和盧東來,拿了禮單給他們瞧。

單乎上面除了藥材便是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