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筋的女人能懂得的。

借了幾次線道本想著讓那偏執的男人摻上一腳,好攔住房喬和盧氏母子相認,卻讓事情越變越對她不利,也讓她明白,若房喬真是一心要讓他們回來,她是如何也攔不了,既然攔不了,那倒不如幫他達成所願,然後再……

如此,換了一套素雅的首飾,又對鏡多補了兩層白霜,將歲月的流紋遮擋乾淨後,她才擇了一條半新不舊的衣裙,又肩繫上一件十成新的雪白裘絨,竟像是年輕了兩三歲。

她趕到正房廳裡時候,房喬已經用罷了早飯,視線在她身上掃過,比前幾日多停留了片刻,溫聲道:“這裘絨你穿著倒是合身。”

麗娘含蓄地一笑,道:“今兒天冷,便隨手套上了。”

雖是得了他誇讚,但見到他比昨日明顯好上許多的氣色、新換的衣裳、理清的面容,還有時不時看向刻漏的舉動,還是讓她衣袖下疊合的雙手擰到一起,忍住酸氣,詢問了他是否將東西都準備妥當後,便倒了茶,和他一起等大理寺來人。

位於皇城朱雀門南的大理寺,是由三部分組成,官員處理公務之所、審案之所以及關押著許多重犯、固若金湯的大理寺牢獄。

遺玉一家人乘著馬車直接駛入坊內,在一處審院門前停下,一下馬車,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兩面嵌著四顆珠圓門簪的實木大門之上,用樹脂漆黑的大塊朱宇匾額,端端正正一個帶著裡氣的“理”字刻在上面,卻看不出是這京城哪名大家手筆。

門前左右分立著一名手拄陌刀、身著烏衣的青年護衛,見到門口突然多出這麼一大家子人,僅是板著臉瞄了一眼,便又目不斜地扭過頭去。

前去國公府傳話的兩名官差,一名前去寄馬,一名引著他們進院。這審院之內的佈局,比同家宅院落,乃是寬寬敞敞、四四方方,端的是一目瞭然,僅東北角有一門洞引向後院,院角栽著四五棵冠高及過屋簷的樹木,因為光禿才更顯筆直。

院中三面皆是廳堂,正北那間最大的三扇對門大開的審堂門外,縱列著六名和門外一樣打扮的護衛。遺玉環顧了一圈這嚴肅又冷清的地方,也不知是皇上特意吩咐,還是近日來作奸犯科的案發率下降,竟是單獨撥了這麼大塊地方來審他們這起民事糾紛。

北廳裡,審案官吏都還在後堂,同樣被傳來問話的房喬和麗娘,先到了一刻鐘,但就是等這麼一小會兒的功夫,也讓房喬有些難耐。昨日他是有想過先到國公府去看看,畢竟今日一個弄不好,雙方便會扯破臉,可心知想要心平氣和解決這件事絕無可能的他,還是打消了那個可能會適得其反的想法。

對大理寺審案一事,手握足夠東西能證明盧氏他們身份的他,反而並不是信心十足,總覺得在那個對他成見頗深的兒子那裡,會出什麼漏子……但不管怎樣,事已至此,不但老母在文武百官面前露了回臉,而且鬧到了皇上那裡,將盧氏他們認回,他勢在必得。

特殊案件特殊對待,官差事先得了知會,便直接帶著人朝北面廳堂走去。那廳門內立有一黝衫小役,遠遠見著他們一行從門外進來,便對著裡面揚聲一報,房喬轉身看去,麗娘伸手扶了下鬢上花簪,不著痕跡地往他身邊站近了一步。

一行人緩緩走進,看著那走在兩名大舅子身後隱隱約約的人影,雙拳緊握的房喬沒有想到,他竟然會比想象中更要緊張上幾分,算來這是他十三年過去,第二次正面對上盧氏,且還是在這種情況之下,難免想見到她,卻又有些害怕面對她。

但一想到那日在龍泉鎮的小院中,盧氏滿面淚流的樣子,房喬的心裡多少又有了些底氣,若是不在意他,又怎會對他有那麼大的反應。說實話,對老母上盧家鬧事,他甚至是慶幸多一些,若非她將事情鬧大,他還下不了決心用這般強硬的手段。

儘管龍泉鎮一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