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愛他,他都給不起紫兒要的愛,她說過她要自己是“唯一”。

“想再通也沒有用,我絕不能娶一個啞巴為正室。”他道出了事實。

“我知道你必須揹負的家庭壓力,可是我相信朱伯父不會反對你納紫兒為妾,只要他不反對,你就不用擔心族中長老會反對。”學愷點出他的困難——朱家在清樹鎮上是個大家族,族中長老眾多,敬老尊賢是朱家首要遵從的家規,因此,長老們的意見常能左右年輕一輩的決定。

“紫兒不肯為妾,她說她要當丈夫心目中的唯一,不願分享,我不想用主子的身份強迫她委身嫁給我。”除了他本身的困難,紫兒也有她的立場啊!

“你曾經說服過她嗎?”學愷探問。

他緩緩地搖頭,愛情這種事可以用“說服”來解決嗎?“讓我想想,等我從京城回來後,再和紫兒好好談一談。”

“你要去一趟京城?”

“我在那兒剛盤下十幾處商行,在開張前我計劃與父親先過去看看。趁這幾天,我會好好想想和紫兒之間的問題。”這幾年勖棠快速地在各處拓展朱家產業,成績頗為豐碩。

“勖棠,你有沒可能放下身段,和長老們商談,迎娶紫兒立為正室?”學愷思忖。

“紫兒的身世是無論如何都過不了關的,你忘記當初我為了想娶嫣兒為正室,已和長老們正面起過沖突。到最後他們之所以放棄堅持,是因……”

“對了!”學愷用力擊掌,大叫一聲。“我們故計重施,讓紫兒認我為義兄。回春堂的女兒嫁給朱家大少,總沒問題了吧!”

“你忘了嗎?紫兒是個啞巴,光是婚前奉茶那一關她就無法過。”奉茶是他們家族特有的規矩,目的在讓族中長者認識即將加人的新成員,也讓新娘子在嫁入朱家前,先學會以長者為尊。

“是啊!我看過,那場面是挺嚇人的,若是旁支的朱家子弟也就罷了!你可是你們家族中的重要人物,誰會不對你的新婚妻子諸多挑剔。若是紫兒肯屈就為妾就行了,或者等嫣兒醒來,讓她去勸勸紫兒。”

“再說吧!總之所有事都等我從京城回來後再談。”他拍拍學愷的肩膀,感激一笑。

走出小姐的寢居,紫兒偷偷望著少爺,他……似乎沒那麼生氣了……

“我沒騙你是不是,你家小姐的氣色比你好上很多?”

紫兒點點頭微笑,一顆懸著的心逐漸鬆弛下來。

“回去吧!”勖棠淡淡地朝她說了聲,然後領頭走出去。

紫兒跟不上他的腳步,隨即小跑步起來……壓著起伏不已的胸口,她提醒自己,不可以再讓少爺生氣了。

一關起房門,勖棠壓抑多日的情緒全爆發出來,他的擔心、恐懼、關心、焦慮全轉化成單一的情緒——憤怒!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我不在的時候你不能靠近那座池塘,為什麼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身為下人,你未免也太不把我的命令放在眼裡?”

她知道自己身為下人,也知道自己該謹守本分,可……紫兒連一句辯駁的話都說不出口。

“今天,若是嫣兒發生意外了,你說你能負得起責任嗎?就算一命償上一命,你也賠不起。”他的意思是指,嫣兒肚子裡還有條小生命,她哪來的兩條命賠給人家。

可是聽進紫兒耳裡,就成了——嫣兒的命尊貴,用她這條賤命怎能賠得起?

紫兒的委屈氾濫成災,垂著頭,她不讓他看見無聲滑落的淚水,從小,她總向上天乞求公平,可是,卻從未得到過公平的待遇。早年失估,終身的殘疾伴她看過無數輕蔑的眼光,不管她多努力,似乎永遠都站不到“平等”的天秤上,似乎永遠都是身處弱勢。

“說話啊!不要一臉無辜,楚楚可憐不能為你脫一輩子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