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放嫣兒自由?你的意思是說我的愛變成囚禁她的牢籠?你憑什麼這麼說!”他激動地攫住紫兒,眼裡的怒火幾乎將她燒燬。

這些天,爹爹才和他談了婚期,要不是姨娘說,婚前未婚夫妻不能見面,他還興奮地想衝入繡鳳閣問明嫣兒的心意,這些年,他一直不想逼她點頭嫁給他,他的耐心只是為了換得她的真心相委,沒想到紫兒居然說他的愛是她的枷鎖?

紫兒堅定地重重點下頭。

“為什麼?嫣兒不想嫁給我?她對我無情無份,還是她的心另有所屬?”

她再度點頭,這一點點出他滿心怒濤,該死!誰允許她這麼說話?誰允許她把他多年的感情踩在地上糟蹋!

一推手,他用力把紫兒推出去,紫兒早已餓得手腳發軟,這一推讓她直撞上桌角。

學愷扶起她,罪惡感浮上心底,這一撞該撞在他身上啊!

紫兒不顧額上流下的溫熱鮮血,走到桌前再寫下一行字。

“是你自己說,當你的愛成了枷鎖,你會為她親手除去,還她自由!”

“不要拿我的話來堵我!”她的血讓他澎湃激昂的情緒稍稍緩和了下來——心有不忍,可是,他不許自己在這時候表現出來。

“原來,當情況只是假設時,你才會表現出君子風度;而當假設成了事實,你所能做的最大極限就是——捂起耳朵騙自己,告訴自己是別人在說謊!”她臉上有著凜然正氣。

“紫兒!”眼見勖棠失控地又要抓上她,學愷眼明手快地把她護在身後。

“學愷,你走開,我教訓我們家的丫頭,不幹外人的事。”

“在這件事裡,我不是‘外人’。”他終於跳出來說話了,紫兒在心裡替小姐感到高興。

“你在說什麼?”勖棠止住了動作。

“我就是嫣兒心中屬意的那個男人。”他從實招供,自從知道勖棠將和嫣兒成親後,他的心就像吞了苦膽,有苦卻不能說出,這話說破了,他的心真正輕鬆起來。

“你再說一次!”他口氣森冷而危險,一步步迫近好友。

“我愛嫣兒,嫣兒愛我!”

“該死的,你這算什麼好朋友,我對你推心置腹,你居然……”猛地,他一拳揍向學愷的肚子。學愷悶聲捱過,這是他欠他的。

“你說話啊!說你剛剛只是在耍我。”勖棠連連舉拳襲向他的身上。

“我也希望這一切都是假的,可是,心是不容欺騙的,我也曾為著朋友妻,不可戲而逃離家中,但是……你忘了嗎?那次嫣兒差點兒病死,是你急急修書要我回來救她。”他講的是三年前的舊事。

“難怪,城裡大大小小的大夫都診斷不出她迅速消瘦的病因,而你一回來她就馬上康復了。”原來她害的是相思病,他們的感情是從三年前就開始了,或是更早?

他恨啊,恨嫣兒的寡情、恨好友的薄義、恨他們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欺騙他這個一心一意對他們好的人。他的拳頭不斷地落下,毫不留情。

“你一定要小姐死了才甘心嗎?”紫兒拿起白紙黑字擋在學愷身前。

“死?誰說嫣兒會死,只要我把這個披了羊皮的狼打死,嫣兒就會死心,乖乖的嫁給我了。”他的理智全失,擋在他眼前滿是朋友的背叛。

她推開少爺,比劃了幾個簡單的手勢,告訴他,她寫的是千真萬確的事。

“紫兒……嫣兒又不吃飯了……或是吃了又吐……”學愷掙扎起身問道。

紫兒點頭,臉上的焦慮給了他們答案。

三年前的經驗讓他們倏地心底發寒,那一次不是假裝、不是演戲,她是真的差點死去……

紫兒在紙上迅速寫下姨娘軟禁嫣兒、和她決心求死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