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見梁四老爺臉紅脖子粗的,說道:“行了,別耍二了,你給二哥發什麼脾氣?”

梁四老爺說道:“我沒給二哥發脾氣,我是生氣,看在二嫂的面上,二嫂稱呼她妹妹,在我們面前維護她,我裝孫子躲著。再一個,想著就算我不是故意的,人家也是一個寡婦,總歸是壞了人家名聲,所以你們看,我儘量躲著,儘量不說話,你們啥時候見過這樣的我?”

雷老三喝一聲道:“你還委屈上了?”

不過他也知道梁老四說的是實話,別說梁老四堂堂國舅爺了,各個地方的那些小官欺負平民百姓,然後又如何?

謝家寡婦有膽子跑海船真拿自己當個人物了。

但他也不能當面認同梁四,免得他蠻橫不講理。

雷老三說道:“既然知道自己做錯在先,找個機會認個錯,別把你以前那種眼裡沒人的模樣四處顯擺。這裡不是咱北面,你看那天謝家的船員掌舵的,要是把整條船翻了全部喂鯊魚,你上哪耍威風?給南海龍王當上門女婿?”

梁四老爺冷笑兩聲說道:“謝家敢?謝家寡婦也不是頭一回出門,她謝家根基在大燕國,我們那艘船那些人呢?還有小六子,就算他是皇上的人,謝家不知道,你那裡的人手就白白看著我們落水?讓我說謝家敢那麼做,那是活到頭了。我們在座的哪一位家裡能饒過謝家?”

雷老三認可梁四爺的話,他主要是想嚇唬他,沒想到梁老四平時傻不拉嘰,這方面想得明白。

也是,他要不是在這權勢方面想得明白,他也不會在京城活得滋潤。

不過好在他還從來不調戲民女霸佔別人家產業,好色頂多是在外面青樓裡逛逛,最主要的還是好他那個妾室的色,一猛子扎進去快二十年不出來。

梁四說得對,謝家的船員如果敢弄翻這艘船,他們一個人都死不了,但謝家一個也活不了。

他們不用出手,皇上會直接滅了謝家所有人。

一個小小商戶因為個人事情想壞了皇上的事,別說是皇上,換成其他大家族也不會容忍。

所以他們不會覺得謝如哥說的那個仗著家世為非作歹的話,真要仗著家世那天她就沒資格上桌一起喝酒,來呂宋島也沒資格住進這個宅子。

他們無非是看在嫂子的面上才接納謝家。

謝家幫忙了,不幫忙嫂子就找不到幫忙的人了?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有的是人上趕著。

她謝家派個姑太太過來,不也是上趕著結交我們這幫貴人嗎?到頭來還說仗勢欺人的話。

不上趕著過來就不用受別人的勢,謝家不用受這個氣。

所以不僅雷老三這個曾經虎落平原被羊欺的老虎,還有現在正在平原上被羊欺的門老二,聽了謝如哥說的話都皺眉。

就是一開始覺得對謝如哥抱歉的梁四老爺這會也差點跳腳。

“我就把話撂這了,別說上一千年,就是再過一千年,她謝家寡婦投生個平民,也有那仗著家世的人壓著她,她要不服她也投生個有勢的人去仗勢欺人!”

梁四老爺說完摔門走了。

雷老三對門意遠說道:“誰踩他尾巴了?瞧他那樣。”

門意遠說道:“這輩子他沒對哪個商戶低過頭,所以他委屈。”

雷老三說了一句:“矯情。”

也不知他說的是梁四還是謝家寡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