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從山嶺上,傳來柳夜行清幽的聲音:“王大人如此行色匆匆,沒跟我柳某人辭別,似乎沒把我柳某人當成朋友,更沒向北流人辭行,也未免太過失禮。”

一縷火光燃燒照耀,一個火把,然後,更多的火把,把這一塊山嶺照耀得像一張發黃的照片。

關豆子嗤之以鼻:“阿策,你說這人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說是這麼說,還是第一先把師妹拽在身後。

“胡說。”王策怒視,眉開眼笑:“那是嚴重的自以為是。”奈何,戴霖和杜衷之沒一點合作精神,都不曉得配合捧哏。

一批黑衣人一言不發的圍在四周,柳夜行負手而立,惋惜道:“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王策激動莫名:“黎叔,我可算是找到組織了!”

柳夜行茫然,覺得這肯定不是什麼好話,淡淡道:“王策,你不是要送流無瑕回家嗎?為何突然出走?”

王策拈下巴,泛漾一縷淺淡的顏色:“都這會兒了,何必裝模作樣。左右,都不過是那麼一回事罷了。說穿了,你沒勁,我也沒勁。”

柳夜行忽然輕笑起來:“你似乎看出了什麼,說出來一起分享。”

分享你妹,你個裝逼犯!王策冷笑,索性一言不發,老子坐看你演戲,有種你演個奧斯卡影帝出來,那老子就認栽。

從山嶺上漫步下來,柳夜行一邊走一邊道:“你本該去北流的,不,這就是北流了。我的意思是,你本該和流無瑕一起去的。”

“她是北流皇帝的唯一子嗣,你或許能設法,不,不是設法,是必定。”柳夜行糾正:“有北唐暗中馳援,多半有辦法能讓流無瑕登上皇位。”

“她若成了女皇,那你便是親王!”

親王?王策納悶,戴霖低聲解釋一句,王策頓時火冒三丈。這老兔子說什麼呢,什麼狗屎親王,這禽獸不如的終極面首男。

柳夜行瀟灑拂袖,充滿氣質:“你若成了親王,這北流與北唐合流,雖不中,也不遠了。”

“然後呢?”王策忽然不怒反笑,聽故事嘛,不要聽半截。抽臉這種事,幾時都成,索性臉就在那兒擺著,估計也不會長翅膀飛了。

“然後!”柳夜行沉思,搖頭:“我不是唐帝,自不會看這麼遠!我只知,這北洲與東洲是不一樣的。你在東洲行得通,在北洲則未必。”

“北流的事,必須自行解決,輪不到外人來插手。更加……”柳夜行微笑:“輪不到北唐!”

必須承認,這廝的想象力相當的天馬行空。王策感慨,想象無極限啊,這麼呵呵笑著,忽然心裡咯噔一下,竟自有一些笑不出來。

他王策來北流,是否在唐帝的算計當中?

關豆子嘎嘣嚼豆子,黃小蕾在一旁瞪師兄,王策冥思苦想,戴霖和杜衷之面色變化,唯獨蘇寐不太在乎。

柳夜行侃侃而談,那氣質就跟汽水似的蹭蹭直冒。只是說了半天,見王策等人各幹各的,似乎沒怎麼聽進去,不免有些哭笑不得,信手一抬!

這抬手之際,一道柔和的青色罡氣油然煥發,像一圈綠色漣漪在夜色中震盪蔓延!

蘇寐明媚的眼睛流露怒色,一道水藍色罡氣爆發阻擋。

“師父。”王策回魂,呼喚道:“不消理會。他要說,就讓他一次說個夠。”

蘇寐失笑,王策出神地想了一會,漸漸綻放璀璨:“柳夜行,你說了不少,該我說一句了。”

“從東洲開始,你跟了我們一路,究竟是什麼目的!”

蘇寐色變,戴霖和杜衷之駭然,關豆子忘了嚼豆子,也只有黃小蕾不在乎。從東洲,一路跟到這裡?

柳夜行呆了呆,半晌,先是一笑,然後哈哈大笑。安靜的夜,突兀的笑,分外的妖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