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窗灑下,一條條一隙隙。

細細的塵埃,在那一抹抹的陽光下,顯出來,像浮游一樣懸浮飄動。恭王的手指輕柔的觸碰那些平素看不見的塵埃!

恭王沐浴在稀薄的陽光下,無比的懷念每一天錯過的不在乎的陽光。饒是轉移到一個環境比較好的羈押房,他才知道陽光和空氣是多麼的珍貴。

三天前,王策下令停止疲勞審訊。恭王被轉移到這個環境好的羈押房,一睡就是兩天,醒來後,他一直記不起來更多詳細的審訊內容。

恭王依稀記得,審問的問題,基本都很古怪。譬如,他每一天吃多少飯喝多少水。

本以為王策要問的,會是某一些事,結果。恭王發現太多想不通的東西了,王策把他抓來,就是為了瞭解他的生活細節?

恭王忽然感到一絲氣餒。說不出的感覺,就好像一頭撞在了一個令人看不清的,可軟可硬的東西上邊。

悠然的,自在的腳步聲,從房外傳來,這腳步聲甚至顯得快活,顯得逍遙。恭王記得,這是王策的腳步聲!

恭王隱約好奇,王策的腳步總是如此快活自在,到底高興什麼?

所以恭王不是王策,有太多值得高興的事。在這個暴力的世界,王策一直都活著,活得很有滋味,有朋友,有家人,中午有茶喝,晚上有飯吃。

井水那麼香甜,天空那麼蔚藍,難道這些不值得高興?

然後,房門開啟:“恭王,你好。”王策裹住一團陽光,猶如天使,沐浴著一身的光輝。

重新泛起仇恨的心,恭王冷笑著,發出一聲不屑的聲響:“你敢把我一直關下去?”

“如果我是你,一定不會在這個時候挑戰我的勇氣。”王策笑眯眯,陽光把他下巴上的細細絨毛都照耀清晰,顯得年輕而充滿活力:“你大約不知道什麼是喝水死!”

從眼前相貌稚嫩的少年的笑容裡,恭王分外感到一種別樣的森寒。

恭王肯定不想試新死法,不過,認輸是同樣的不可能:“宗正府和內閣的壓力,不是你一個小鬼能抵擋的。你遲早會放了我。”

王策聳肩,漫不經心:“恭王,這你便錯了。十天來,宗正府和內閣幾乎一直按兵不動,我真懷疑,你是不是得罪他們了。”

一邊漫步,恭王一邊得意冷笑:“若不是陛下為你撐腰,你姑且看看,宗正府未必不會殺到南衙來搶人。朝廷百官未必不會掐死你們南衙。”

王策眼皮底下泛漾一抹詭笑:“多謝你了,恭王!”

多謝恭王的隨口一句話,令王策證實了某些猜測。皇室不想跟皇帝徹底決裂,而當日內閣衛致遠針對的是他個人,而不是跟皇帝爭權。

下次要多多瞭解一下文人的心思了。不然王策很難判斷衛致遠為何要針對自己。

……

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瞎扯。王策親自笑眯眯的送了恭王來到二處之外!

恭王猛然一轉身:“我的隨從呢!”

王策板臉:“不要自找沒趣,你是王爺,你的隨從也是?”

恭王大怒,王策一邊歡笑一邊嘆息:“老恭王,我真心希望你不要以為我是頂不住壓力才放你。悄悄跟你說。”

王策附耳,壞笑:“我抓你之前,就請示過談指揮使,他說,他能頂十天。”

恭王錯愕,王策淡然:“現在,知道為何是十天才放你了?”一頓,又是一個璀璨的笑臉:“小忠王就比你識趣多了。”

恭王頓時臉色狂變,凝神半晌,咬牙切齒:“你抓我和忠王,到底是為了什麼!你根本就什麼都沒問過,你到底想幹什麼。”

王策眨眨眼,忽然笑了:“真的想知道?”

“你和小忠王三番四次的暗算我,莫要以為我真的一無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