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老顧。老顧不是皇帝的人。王策眯眼,開懷地笑了,沒有比這更美好的結果了。他真怕老顧這個他信任的人,會是皇帝埋在他身邊的棋子啊。

老顧不是皇帝的人,如何解釋靠山拳?王策一直是相信老顧的,一直到老許太監施展靠山拳。靠山拳,是老顧交給他修煉的。

他不怕被皇帝搞,他怕信任遭到背叛。

老顧不是皇帝的人,老顧甚至不是北唐人,老顧是女人。

王策拈下巴,忽然展顏快活的大笑起來:“今天天氣真不錯。”

今天天氣不錯?分明是暴風雪重又降臨。獄卒在門口摸不著頭腦。

“該去見一見信王了。”王策撓頭。

……

說起信王,還有一點尷尬。

前晚王策半瞌睡的光景裡,信王來訪為少數皇族求情,當時的王策都沒聽明白,直接下令抓人。

結果,第二天清晨,小王爺趕來的時候,又被迷糊的王策下令抓了。

今次叛亂的皇族不少,也有不少是身居高位。其中老信王便沒有參與叛亂,不過,王策倒是知道,老信王是十七年前那次叛亂的牽頭人之一。

老信王沒皇帝年紀大,卻顯得比皇帝老。他神色木然的端詳王策:“你的相貌不太像你娘,性子倒是像,都是一般的貪玩,玩起來便是肆無忌憚。”

“所以,當年不少人都不喜歡你娘,認為你孃的做法有失皇室尊嚴。也不喜歡皇兄,認為皇兄太過寵溺繡兒。”

王策安詳的聆聽,一些本來不相干的古老的過去,或許能揭示一些現在與未來。

“皇兄一直很有雄心,也很有帝王之才。那件事後,便被我們傷害了,從此決口不提什麼霸業。一直到,你出現才給了皇兄希望。”

一臉憔悴的老信王,眼神放空地看著某處:“十七年前,我們中了旁人的騙局。揭穿蕭空神孽身份,是騙局,引發逼宮,是另一個騙局。”

老信王忽然慘然:“說是騙局,其實,當蕭空與你娘有私情,又是神孽的時候,皇兄又不肯處置的時候,逼宮就已經必然了。”

“武神卷?呂半城?”王策忽然插嘴,從老顧的態度,他隱約感到武神卷很關鍵,這個騙局一定要弄清。

“呂半城年輕時是陛下的心腹幕僚,後來皇兄登基,他便走了。後來重新出現,沒多久就揭穿了蕭空身份。再來,便是趁逼宮的混亂,一舉竊走武神卷。”

老信王搖頭:“人人以為神孽的鮮血必然夾雜金色,然而,蕭空不知用什麼方法掩蓋住。”

王策吃驚,他不知這裡邊還有如此細節。

“其實……”老信王忽然看著他:“十七年前,我沒想逼死你的母親,我們很多人都沒想過。只是,繡兒為了保住你和陛下,她才……”

王策默然。老信王不知不覺老淚縱橫,當年他看見繡兒屍體的時候,他就後悔了。

“那路過北唐的人,是誰,叫什麼?”王策沉吟。

老信王搖頭:“恐怕,除了你母親,就沒有人知曉了。”

王策拈下巴,撓頭半會,起身果斷走人:“信王,你可以帶小王爺走了。至於求情,那就不必了。”

當王策走在門口的時候,老信王忽然喊住:“不要怨陛下利用你,我們都是皇家血脈,有一些事總是要有人來做的。如果唯獨你適合,陛下就是再疼愛你,也只能讓你去做。”

王策一頓身,飄然而去。

老信王,你就慢慢的自怨自艾一輩子吧。從十七年前,信王這一輩子就算是毀了。

有良心有道德的人,是不能做錯事的,否則那便是一輩子。

……

王策拈住一點雪花,彈指一甩,雪花輕飄飄的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