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元慶有點汗顏,這一兩年他全心致力於內政,並不關心突厥事務,以至於啟民可汗去世這麼重大的事情他都不知道,但至少烏圖應該派人來告訴他,他為何不派人來?難道突厥內部發生了內訌?他忽然關心起義成公主和尉遲綰的情況,心中有些不安起來。

裴寂是個極為精細之人,他感覺到了楊元慶心中有一絲細微的不安,以為是楊元慶擔心聖上責怪,他連忙道:“這件事確實很隱秘,我也是偶然聽到,並不一定是真。”

楊元慶感激地笑了笑,沉吟一下又問:“聖上已經到了乞伏泊,難道突厥人還沒有來覲見嗎?”

“聽說已經到了,在乞伏泊北面,來了不少人。”

楊元慶還在想高麗使者之事,他覺得高麗使者並不是來弔孝,從時間上不可能,應該是為別的事情。

楊元慶走神,兩人一時無話可說,裴寂是想和楊元慶套套交情,請楊元慶在聖上面前給他說幾句好話,讓他能調離這個苦寒之地,就算讓他去中原做縣令,他也願意,他實在是受不了定襄郡的苦楚。

可他和楊元慶只是第一次見面,開不了這個口,裴寂心中苦笑一聲,道:“如果楊將軍沒有別的事,卑職就告辭了!”

楊元慶連忙起身拱手笑道:“多謝裴司馬的訊息,非常及時,我若見到聖上,一定會替裴司馬美言幾句。”

裴寂大喜,沒想到楊元慶這麼通情達理,連忙深施一禮,“楊總管之恩,卑職會銘記在心,卑職就不打擾了,告辭!”

裴寂千恩萬謝告辭走了,楊元慶回到自己帳中,見出塵全身披掛盔甲,就像要出征的模樣,不由一愣,“你要去哪裡?”

出塵抿嘴一笑道:“我感覺你要打仗了,所以先做好準備,省得你把我甩掉。”

“你想到哪裡去了?這裡是大隋境內,去和誰打仗?”

楊元慶心念一動,他用突厥語問她:“我有件事想交給你做,你可以嗎?”

出塵在五原郡這兩年閒來無事,也學了一兩百句常用突厥語,聽楊元慶這一說,她愣了一下,隨即眉開眼笑道:“沒問題,什麼事?”

楊元慶說完便後悔了,連忙擺擺手,“沒事,我只是試試你突厥語怎麼樣。”

“不!你肯定有事情想要我幫忙。”

出塵上前環臂摟住楊元慶脖子,笑盈盈道:“我太瞭解你,你一說出口就後悔了,然後又改口,無緣無故,你試我突厥語做什麼?你快說,要我做什麼?”

楊元慶苦笑一下,他知道瞞不過出塵,只得道:“本來我想讓你替我送封信,但又覺得太危險。”

“可是你心裡還是希望我去,對吧!”出塵注視著他的眼睛道。

楊元慶默默點頭,以出塵高明的武功,她最為合適,更重要是,她是女人,可以貼身保護義成公主。

“那就行了,你把信給我,再告訴我信送給誰?”

楊元慶猶豫了良久,他才緩緩道:“我曾答應過義成公主,絕不會讓她再嫁給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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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楊元慶將無塵一直送出五十里外,他心中還是很擔心,不知自己的決定是否愚蠢,無論在戰場上還是在官場上,他都是殺伐果斷,絕不會拖泥帶水,但出塵畢竟是他妻子,是他親人,如果她出了什麼事,女兒該怎麼辦?

出塵見楊元慶猶猶豫豫,便笑道:“你一直是那麼果斷之人,怎麼這會兒又變得這般婆婆媽媽?”

楊元慶苦笑一下,注視著她眼睛道:“我現在真的後悔不該讓你去。”

出塵心中明白楊元慶對她的關懷,心中默默感動,她柔聲說:“元慶,比這個更危險的事情我都經歷過,我有足夠的經驗,放心吧!我有自保之法。”

楊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