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決定和他斷絕父子關係,天地君親師,君為上,父為下,先是他對君王的不忠,才是我的大義滅親,這是我深思熟慮後的決定。”

李靖半晌嘆了口氣,他不知該怎麼說,他們父子之間竟然走到這一步,“元慶,沒有別的選擇嗎?”

楊元慶搖了搖頭,“其實這個決定並不是我先選擇,而是他先做出的抉擇,楊峻、楊嶸,所有的楊家人都事先逃走,他唯獨沒有通知我,這說明他已經把我放棄了,世叔,這種被拋棄的感覺真不好受。”

李靖低下頭,他能理解楊元慶心中無奈。

楊元慶又笑了笑道:“其實和他斷絕父子關係,這也是我必然的選擇,只有這樣,我才能得到山東士族的支援·我想,沒有一個山東士族願意我跟隨他造反,只有徹底斷絕和楊家的關係,那麼·我才能成為他們的希望,成為他們的利益代表,只有這樣,我才能最後贏得大勢。”

楊元慶這番話使李靖心中充滿欣慰,自己沒有看錯人,楊元慶目光深遠,極具戰略·確實是這樣,能和關隴貴族抗衡者,只有山東士族,或者南方士族,顯然,南方士族不可能支援楊元慶,而楊元慶和裴家的聯姻,也註定他將走山東士族這條路·楊元慶很清醒看到這一點,也就決定他必然和楊家決裂,儘管在親情上很殘忍·但這卻是明智的決策。

“那你現在怎麼辦?你考慮好了嗎?”

楊元慶點了點頭,“我只有兩條路,要麼繼續為幽州總管,要麼回豐州,我現在在等楊廣的態度。”

李靖略一思考,眉頭微皺道:“我覺得聖上讓你繼續做幽州總管的可能性不大,幽州的位子太重要,以他的猜忌,就算你和楊玄感決裂,他也不會再讓你掌軍權·事實上,我覺得豐州總管也不可能,他最多讓你做個閒職。”

“我也知道,但畢竟他是君,我是臣,總歸要他先無義·我才能無情,只有這樣,以後才能相處,至少我得給他面子。”

“那你準備怎樣?”李靖還是沒有明白。

這時,楊元慶目光越過李靖的肩膀,向帳外望去,只見守門士兵領著一名穿侍衛服的男子匆匆向中軍大帳走來。

“我想,我的答案來了。”

楊元慶快步走到帳門口,來人單膝跪下道:“稟報總管,沈將軍有急信。”

他將一卷紙條遞上,楊元慶接過紙條看了一遍,回頭對李靖笑道:“果然不出我的所料,他將魚俱羅調回朝廷了,另任宇文述之弟去豐州為總管。”

李靖終於有點明白楊元慶的意思了,“元慶是決定回豐州嗎?”

“那當然,我的根基,焉能拱手讓人。”

楊元慶看看了天色,已近黃昏,他立刻下令,“全軍準備出發。”

軍令下達,全軍上下開始迅速收拾營帳,楊元慶又命一名文職軍官將他的兩份奏摺帶去涿郡,交給皇帝楊廣,算是他對楊玄感造反的交代。

軍營內一片忙碌,楊家臣快步奔到楊元慶面前,擔憂地問道:“大將軍,如果楊義臣和王仁恭部進攻我們該怎麼辦?”

楊義臣部在東北方向十里處,而王仁恭部在東南方向十里處,三軍呈品字型佈局,如果一旦楊元慶有動靜,對方兩支軍隊很可能會發動攻勢。

楊元慶微微一笑,“這個你不用擔心,儘管安心撤軍,另外,你可率領本部去遼遠倉庫取一點糧食帶走,不要太多,夠三軍在路上食用便可。”

二十天前,楊元慶在遼東牧場取良馬七萬匹,使他計程車兵都能配雙馬甚至三馬,機動能力極強,而楊義臣只有騎兵一萬五千人,王仁恭也只有騎兵一萬人,他們二人都知道楊元慶取了七萬匹戰馬,他們卻無動於衷,也不去牧場取馬,這就是一種默契,很多事情不用說出來,三人心裡都賜白,楊元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