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子阿姨的眼神,在那短短一瞬間的冰寒過後,又笑吟吟地讓人如沐春風,用很好聽的聲音,笑著說話。

“孩子,阿姨不可能取代你母親的。在你父親的心中,天下沒有任何一個女人比得上她……”

“阿姨,你認識我母親嗎?從來……從來都沒有人對我說過她的事,我孃親是誰?她還活著嗎?”

“孩子,真是難為你了,你母親是一個很美很美的女人。在南蠻,她的子民都稱她為……”

前方機械庫的大鐵門在轟然聲響中開啟,震耳欲聾的聲音,讓我沒有聽見律子阿姨的下半句話,而從大鐵門開啟的那一刻開始,律子阿姨再沒有把目光放在我身上過,轉為凝視機械庫二樓上的一處浮臺,那個坐在浮臺辦公桌後俯視著一切的男人,第三新東京都市的主人。

“終於來了嗎?叫你來這裡,是為了有一件事情要你做。”

變態老爸對於效率的要求,真是駭人聽聞,看到久違的兒子一句問候也沒有,一點表面工夫也不作,就是這麼直接地扔付事情過來。不過,這也沒什麼好意外的,如果我期待他像個正常父親一樣,給我來個溫暖的流淚擁抱,那反而是我心理變態了。

而在這之外,還有一個小插曲……

“司令,我出去了。”

“……你是誰啊?”

“赤木律子,第三新東京都市後勤本部長,兼要塞技術開發總監。”

“新來的嗎?好好幹,你下去吧。”

聽見這句話的那一刻,我非常震驚,想不到這個知道我母親身份,據說還常與變態老爸這樣眉來眼去的漂亮阿姨,居然只是個剛來的新人。不過,我很快就知道事情不是那樣,因為在律子阿姨離開的時候,我在她苦笑的臉龐見到一絲落寞,還有聽見一聲近乎耳語的嘆息。

“……一年七個月又十八天……”

律子阿姨沒有把時分秒都算進去,不過能把日子記得那麼清楚,她的心裡應該很不好過,又或者她每天都要算上一次,因為這個已經相處一年七個月又十八天的男人,從沒把她當成一個必須要記得名字的重要人物,哪怕她職位很高、很接近他,甚至也很瞭解他喜好,還是受到這樣的命運。

跟著這樣的老闆辦事,很不好受,而跟這樣的老爸說話,更是一種折磨,假如不是為了月櫻,我絕對不想多忍受一刻,立刻就會掉頭離開。

律子阿姨離開後,大門隨即緊閉,我把自己想要說的東西一股腦地講出來,請求我的父親給我幫助,讓我能夠把所傾慕的女性接回來,因為我相信嫁到金雀花聯邦的月櫻姊姊,一定是有什麼不得已的壓力,才讓她做出如此決定,我請求父親能夠給我力量,讓我保護月櫻姊姊不受傷害。

整個過程中,變態老爸維持著沉默,我唯一足以慶幸的事,就是他沒有露出厭煩的模樣,而是很仔細地聆聽我說話,但他也沒露出能讓我安心的表情,就只是死寂地坐在那張辦公桌後,面上虯髯雜亂生長,交疊在面前的兩隻手掌遮住表情,讓人心寒的銳利目光卻由墨鏡後直透過來。

“說完了嗎?說完了就換下一件事吧,我沒有太多時間聽小孩子的抱怨。”

當時只有六歲多的我,確實只是個小鬼,但是當我聽見這畜生把我下定決心請求的願望,當作只是普通孩子要玩具似的輕率處理,我真是怒火中燒,氣得不知道該怎樣才好。

“這個東西……關係到你一生幸福,算來也到了該給你的時候,拿去吧。”

變態老爸好像扔了什麼東西過來,是一本看起來很新的書卷,封皮上用醜醜的字跡寫著四個大字“玄武真功”正是法雷爾家代代秘傳的絕世武學,只不過這麼新的書冊,恐怕不是祖傳的那本,而是最近幾天剛剛默寫出來的手抄本。

這也正常,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