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關天養說得這般嚴肅,瞭然也陷入了掙扎。

關天養笑了起來,“大師若不信我,你只管將祥和異寶鎮上去便是。我敢打賭,要不了十年,此陣必然出問題。若是鎮之以煞器,那就穩若磐石!”

“若是不去管它呢?”

“這個……”關天養算了一下,“說不好。魔氣已經外洩,若是不管,要不了多少年,封印一樣得被其破壞。不管也是不行的!”

“我是此番不管它,還能執行多久不出問題?”

“長了我不敢說,五年內肯定是不會出問題的!”

“五年……”瞭然喃喃地念著這個數字,良久後方才問道,“若是我現在將祥和異寶鎮了上去,以後有沒有法子來改呢?”

“不知道!”關天養果斷地答道,“理論上是可以改的。但異寶一旦鎮了上去,就是神仙也算不到它會引起怎樣的變化。甚至有可能導致這座費盡心血布成的封印法陣在十年後徹底崩潰!”

瞭然也陷入了沉默。

關天養知道他取捨難定,也就沒有多言語,只是靜觀岩漿的噴濺。

瞭然的神情又陰又沉,久久無法釋展。

關天養將手負在胸前,笑吟吟地看著漫天的岩漿和不時流躥而過的魔氣,心下卻滿是疑惑和不解。

魔氣性陰寒,既害肉身,又侵蝕神魂,一旦被其所乘,難有幸存之理。瞭然乃化城寺門下,最擅通幽之術,驅闢陰邪,封鎮鬼物莫有與之相匹,難不成還擅長對付鬼魔?想著大慈悲寺的傷亡慘重,想著各門派的束手無策,再想到鬼魔的可怕,心下頓時揪得緊緊的,又哪裡還笑得出來?

“關施主,你確定還有五十六個時辰才能運轉至破軍位?”

關天養最是討厭被人懷疑,聞此言,臉色一沉,冷冷地道:“大師既不相信,又何必多此一問?”

瞭然合什道:“茲事重大,我也不得不謹慎!”

關天養怒了,哈哈地大笑了起來,“我真是搞不懂,這與你又休相干?有必要拿自己的命來拼麼?你死了,誰知道,誰又會為你傷心落淚了?”

瞭然神情平靜得不起一絲波瀾,“義之所在,何必多問利害?死生一世,有所不為,有所必為。若是做點事情都要人知道,要人佩服和同情,豈不成了做生意?古人云:有心為善,其善不賞;無心作惡,其惡不罰。這事我沒撞著便罷,既撞著了,那就算儘自己的力量來做。”說完,連連搖頭,神情很是遺憾。

關天養咀嚼著瞭然的這番話,心下又是羞愧,又是感慨,暗道:“趨吉避凶是人之本性,我怕了,覺得這事做來實在不划算,稍有不慎連自家性命也會賠了進去,實在是傻透了。孔子說,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這就是把自己的想法強加給了了然大師,也難怪他很不以為然。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思想,都自己的價值觀,我每做一件事,理所當然地要衡量清利害,別人卻未必都跟我一樣。有些人之所以偉大,便在於‘義之所在,不敢不為’,不像我這一類的人,只要利之所以,便爭先恐後地去做。孔子還說過,見義不為,非勇也。瞭然大師不計較得失,不顧自家性命,有所不為,有所必為,實在是真正的大仁大勇之士呀……”一時怒火盡消,嘆道:“大師休要誤會,晚輩並非要大師追名逐利,實在是覺得這樣做太過不智了……”話還沒有說完,瞭然就搖頭道,“智與不智,那也是仁者見仁罷了。”

關天養既氣怒,又覺得好笑。他也是深知,智慧越洞明者,固執起來就越可怕。你所能想到的道理他們都想到,你想不到的,他們也都想到了。越是苦心勸說,越把自己給套了進去。原本他還想趁瞭然不備,將其制住,再裹挾了出去,現在看來怕也是行不通的。瞭然能在此堅持一個多月而無恙,而他才來不到一個時辰,就已快要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