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猶豫,但在關天養凜凜的眼神注視之下,他哪裡還敢多想,只得命手下人將旗號打出來,一路高喊口號,出了北門,望赤峰山而去。

赤峰山在赤峰縣境內,位於縣城東一百餘里。江州府治在赤峰縣東南,中間隔著青牛嶺。出了江州城北門,一路望北行約一百三十里餘,便是赤峰山腳下了。

赤峰山方圓兩百餘里,共有青柱、望月、捧星、回龍、香爐和凌雲六峰,萬法教山門位於青柱峰上。出了江州城,望北行了四十里後,山路就漸崎嶇,到了後來是既險要又陡峭,好些地方窄得只夠一人通行,路側就是深不見底,雲霧繚繞的懸崖,連馬都止步不前,嘶鳴不休。無法,一行人只得牽著馬趕路。行到天黑,距離青柱峰都還有五十餘里。

葉煌深知是自己一行太過無能,拖累了行進的速度,便教所有人不得休息,連夜趕路,務必到了青柱峰下才能休息。關天養心知這些鏢師雖都個個武藝在身,但赤峰山中的道路委實太過險惡了,稍有不慎便會墜下深崖。若有一人死傷,都與他此行的本意相違,再者也不是非得今天之內趕到青柱峰下才行,又何必這般著急?便叫住葉煌,說山路險峻,且又溼滑,還是尋個地方紮營,休息一晚,明早再趕路也不遲。

葉煌見關天養髮了話,這才沒有再催促,就命尋個背風且地勢平坦之處紮營。

忙到亥初,眾鏢師才將帳篷草草地搭了起來,然後又得張羅晚飯。趕了一天的路,又累又嚇,著實折騰得夠嗆。為了發洩一下胸中的情緒,晚飯自然備得豐富了些,除了大饅頭,還有酒肉。鏢師們都是常年走江湖,提著腦袋過活的主,一遇放鬆下來,斷然少不了吆五喝六、划拳行令,靜謐的山野裡,盡是他們粗豪的大笑和俚俗的玩笑。關天養也不與他們摻合,靜靜地坐在一旁,眼神幽幽地盯著火堆,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在眾鏢師的心中,關天養既是恩主,又是偶像,都拿他當神仙一樣,除了葉煌,都沒一個人敢主動跟他說話。倒也不是怕,而是敬,敬而生畏。

晚飯剛弄出來,葉煌就來請關天養一起用了,關天養神情悶悶的,搖頭說了句:“我不餓,你們吃吧!”葉煌也不敢再囉嗦,就走了回去,命大家放開胃口吃,但還是為關天養留了一份。

亥子相交之際,一陣風詭異的狂風席捲而來,颳得火焰呼呼作響,忽明忽暗,灰燼飛撲得到處都是。眾鏢師也是有些見識的,紛紛驚呼道:“怎麼回事,哪來的妖風?!”關天養心下明鏡似的:萬法教的人來了。

“大膽賊人,竟敢在我赤峰聖山胡作非為,不想活了麼?”

這一聲厲喝渾似睛天霹靂,直震得一眾鏢師目瞪口呆,喪魂失魄,渾然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嗖的一聲異響,三名青年道士御風從天而下,俱是滿臉怒容,猙視著一眾鏢師。左腮有顆黑痣的青年道士一副痛心疾首之色,怒不可遏地指著葉煌,“你們,誰讓你們這麼幹的?誰給你們的膽子?”

葉煌都不知道該如何答話,看了看青年道士,又扭頭看著關天養。

關天養早料到會有這一幕的,他之所以沒有制止,便是要將萬法教門下引來。見青年道士將目光投向了自己,淡淡地一笑,說道:“天黑了要睡覺,渴了要喝水,肚子餓了要吃飯,好像沒什麼不妥吧?”

有痣青年嘿嘿地冷笑道:“是沒什麼不妥的,可你們沒選對地方!”

“地方?”關天養故作不解地道:“朗朗乾坤,莽莽青山,也不見有誰說這裡不準人來呀?”

葉煌這才緩過氣來,也插上嘴來道:“天下是皇帝老子的天下,他也沒在這裡立塊碑,不準閒雜人等進山來呀?兄弟們說是不是!”

眾鏢師都不敢和聲,但都聚到了葉煌身邊。

矮瘦青年驚怒交加,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