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關天養驚喜地笑了開來,“原來是這樣。不知是哪家少年,有這樣的好福氣。走,我陪你一道去看看!”

收徒畢竟是事關未來道統傳承的大事,好徒弟往往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對修行者而言,收得一個好徒弟可比獲得一件好法寶更令人歡喜。申廣平悲傷略掃,精神也振奮了許多。

下山後,申廣平便領著關天養望齊家鎮方向而去。關天養就好奇地問是誰家的孩子,申廣平故意賣起了關子,“一會兒你就知道了!”到了鎮口去不進去,而是從北面繞了過去,不多刻便到了一處臨河斷崖上。

崖高不過十餘丈,崖下便是悠悠淌過的源水,水深不足丈餘,清澈見底。崖上建有一山亭,名曰‘翼然’,軒敞明亮,四面臨風,舉止北望,盡是坦蕩如砥之原野,麥禾青青,柏林蒼翠。若不是天氣陰沉,雪花飛舞,迷離了視線,當天朗氣清之日立於此處,必能教人襟懷大暢,說不出的痛快。

關天養見申廣平在亭中坐了下來,就犯了納悶,“申大哥,你在這裡做什麼?”

申廣平依舊賣著深沉,“別急,再等片刻!”

約辰巳相交之時,聽得腳步聲從坡下傳來,關天養這才瞭然:原來申廣平在此等人呢。

不消片刻,就見一身單衣,手提食盒的齊仲琳隻身一人冒雪而來。關天養頓時啞然,暗道:“不會吧,申大哥看中的徒弟會是他?”恰此時,齊仲琳仰頭上望,正巧看到了愕然盯著他的關天養,頓時吃了一驚,“關大哥,你,真是你呀!你不是回九夏城了麼?”歡喜得大笑了起來。

關天養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苦笑道:“遇著些事情,耽擱了……”申廣平似乎並不奇怪他們也認識,莫測高深地衝關天養一笑——也不知他什麼時候擺好了一局棋——朗聲道:“子璋,我可是等你半天了喲。”

齊仲琳聽得申廣平的聲音,越發的振奮,“申先生,你真來了呀。我還當你是玩笑呢……”三步並作兩步跑了上來,見棋局已經擺好,雙眼頓時精光大冒,將食盒丟到一邊,便提起一枚白子落在了棋秤上——這一著顯是他想了好幾天的,所以才落得如此的果斷——笑道:“申先生,這樣可對麼?”

申廣平哈哈笑道:“對與不對,只有下到最後才知道!”便也拈起一枚黑子應了。

關天養不懂下棋,只得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起初的十幾步都在齊仲琳的算計之內,應得非常的快,幾乎是不假思索。可到了二十步開外,局勢陡然一變,他又陷入了困境,且與他算計中全然相悖,每落一子,都得思考半晌,以至於天色都快晌午了,才應了不到十子。可從棋面上來看,白子已完全落了下風,不論如何的掙扎,都破不開困局。關天養深知棋道有如兵道,深具適度,詭詐莫測,棋下得好的人,莫不都是機智聰慧,精於算計之輩。申廣平別的不愛,於棋道是情有獨鍾,千陽山上下都稱其為‘棋痴’,他是早知道的。齊仲琳不過與他一般年紀,卻也於棋道有著極深的造詣,不免教他刮目相看。縱在申廣平的步步進逼之下,疲於應付,已是滿頭大汗,可他還是覺得這小子確有過人之處,難怪申廣平將他看中,想收之為徒了。

午時已過,申廣平見齊仲琳還咬牙苦撐,不肯棄子認輸,就笑道:“你的大龍已經被人鉗得死死的,我只消在這裡點上一子,你便得全盤崩潰,難不成你覺得還有迴天之術?”

齊仲琳伸手拭掉淌到眼角的汗珠,吃力地道:“我再想想,一定有的……”

關天養見他這般固執,本想勸兩句,可想到自己也與他一般,只得一笑置之。

又約了頓飯功夫,齊仲琳似乎也意識到自己確實已經陷入了絕地,長長地嘆了一聲,苦笑道:“先生果然高明,我確實已經沒有任何機會了。但絕不會棄子認輸,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