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這才對陳朔道:“狗子哥,天養哥說你最多十年就會回來,還有姐姐,怎麼……我姐呢?她,她在哪?”

陳朔嘶著嗓子道:“你姐她在南海,她還不知道你孃的事……”

柳長生嘆了口氣,說:“不知道也好……”

關天養也柳家沒有任何親緣關係,只得與送殯的親友一道隨在隊伍的最後面。到了墓地,下葬、安靈、封土等一系列程式完成後,已是午時都過了。他這才找到跪在靈前與柳大龍、柳長生父子一起燒紙錢的陳朔,說道:“那你留下盡孝心,我先回城辦事。晚上我再來找你!”

陳朔嗯了一聲,回頭對那四人道:“你們要寸步不離地保護好天養,絕不容許任何意外發生!”四人的份輩顯都不低,也都只是點頭相應。

關天養擺不脫這四人,也只得作罷。又對柳氏父子道:“柳大叔、長生,你們要節哀順便……”

柳大龍抹了眼淚,哀聲道:“天養,你到底是回來了,你去問問史玉柱,他為什麼不給藥?他要是給藥,何至於,何至於這樣……”

關天養也不好解釋,只是看著陳朔。

陳朔道:“爹,不能怪史大掌櫃,東海小蓬萊已經有一年多沒有送來【迴天丹】了。若是有,斷然不會不給,畢竟我也是知真齋和天下樓的老闆!”

柳大龍一怔,只是抹淚嘆息。

關天養也沒有多說,帶著四條尾巴,飛也似地趕回城裡去了。

到了秀水街的店鋪,夥計們見他回來了,喜得簡直如同見著了天神,都說史大掌櫃這下子有救了。關天養心下駭然,問怎麼回事。夥計們就說自打上個月史大掌櫃和柳員外吵了幾次後,便氣得病倒了,如今情況是越來越不好,鎮日裡就唸叨說對不住他,連藥也不肯用。現在他回來了,史大掌櫃必然有救。

關天養也沒功夫細問,就又直奔史宅。

只沒想到史宅上下也是一片混亂,有喊的、有罵的、有哭的也有鬧的,簡直就像牲口市場。關天養走進門時,正見著史文淵立在臺階上厲聲喝問大夫來了沒有,就斷喝道:“亂什麼?都給我安靜!”他這一嗓子把所有人都嚇著了,一個個的俱扭過頭來,見著是他,有喜的,也有憂的。史文淵雖然鎮定,但也是喜得失聲驚呼道:“小關少爺……”快步迎了上來,說道,“你可得救救我爹!”

關天養見史文淵神色雖然鎮定如常,但渾身都控制不住地顫抖,可見其內心的緊張和痛苦。當下點了點頭,負手往堂上走去,問道:“病多久了,大夫是怎麼說的?”

史家人見關天養回來了,猶如找到了主心骨,大多數都喜氣盈腮,說道:“這下可好了,這下老爺有救了……”俱圍到了正堂外面。

史文淵答道:“上個月就病了,大夫說是鬱結於心。開了藥也不吃。他又是上了歲數的人,這麼苦熬著……唉!”

關天養坐了下來,接過文進媳婦遞來的茶,端著沒喝,就問家裡人都在鬧什麼。史文淵沒說,文進媳婦是女人家,沒資格插嘴,嘆了口氣就退下了。關天養心知是幾兄弟在鬧家務,也顧不上追究,就讓史文淵帶他去看史玉柱。

史玉柱斜靠在床上,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原本犀利有神的雙眼如風雨中明滅的燭火,幾乎看不到光芒。呼吸也是微弱得時有時無,胸膛裡偶爾發出的轟轟痰響還說明他一口氣沒嚥下去。

關天養只一眼就看出這個為他操勞了十幾年的老人已是油盡燈枯,除非有續命金丹,不然斷難救活的。心下一酸,差點掉下了淚來。不想還沒有開口,就見史玉柱猛地撐了起來,開口問道:“小關少爺,可是小關少爺回來了麼?文淵……”

史文淵快步搶上去扶住史玉柱,哭道:“爹,你躺下,別起來。是小關少爺回來了……”

關天養拉住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