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絕如縷,卻能教人心神安定,雜念不生。

關天養倒沒有被突出其來的靜寂所影響。一百二十十裂空法陣啟動,鬼魔敏銳異常,自然也能感知到將會發生什麼,難免陷入短暫的恐慌。但恐慌也是短暫的,一旦鬼魔醒悟過來等著它的是什麼,必將發生最為猛烈的攻擊。

有多猛烈?

關天養不敢想像!他只知道自己必須盡全力抵擋,旦有疏失,自己仗著通天鑑殘紋可以保全,李延極等人必將無一倖免。雖說他也曾不止一次地告誡過自己沒必要為了不相干的人拼命,為了杜若,為了關心自己、愛護自己的人們,總要平平安安地回去才是。管他是鬼魔為患,乾坤倒懸,管他天塌地陷,蒼生滅絕,那又有什麼相干?蒼天尚且不管不管,自己一個賤若螻蟻的普通小子,明知不可挽回,又何必去拼命?

可是,當看著一個個活生生的人站在面前,專注地為封印鬼魔而貢獻著自己的一份力量時,他又覺得自己的想法是何等自私,何等可恥?天地開闢以來,蒼生多舛,災患從不曾斷過,若是每個人都只想著保全自己,不為他們貢獻一分力量,芸芸眾生又豈能繁衍至今?

“不管怎麼說,我只盡力堅持到最後就是……”關天養一番感慨之後,暗暗對自己說,“通天鑑殘損,威力明顯不足,能不能將鬼魔剋制到封印徹底完成還無法料知。若真的堅持不到最後一刻,我也要提醒他們先一步逃走才是。有劍氣護體,鬼魔一時半會兒奈何我不得,又何必這般心憂懼怕呢?”

接下來的兩個時辰裡再無任何異常,極陽之眼內一派忙碌,該檢查的檢查、該加固的加固、該祭煉的祭煉……各有職司,井然有序。也有些人漸漸放鬆了警惕,笑著說:“看樣子鬼魔也耗盡了力氣,折騰不起來了。”另有人答道:“你以為鬼魔跟你一樣虛弱不堪麼?那可是魔,即使被封印在極陽之眼裡不知道幾千幾萬年了,我們這裡的人就得一起玩完!”

“放心吧,有通天鑑殘紋在那裡鎮著,什麼樣的魔也沒機會跑出來!”

“太樂觀些了吧?若說是一件完整的神器,興許還真鎮得住。可現在它已經破損,那就說不好了!”

“什麼叫‘那就說不好了’?真要是說不好,不單是我們,連帶上道兄你也都沒有逃出元神的機會!”

“這活計本就是提著腦袋在幹,只要有一點意外,誰能逃得出元神去?我勸你們還是少嚼些舌根,專些做事吧。”

聽了這番話,好些人神情都一凜,閉上了嘴,專注於手上的活計。不想只安靜了片刻,一聲類似於石塊墜落的聲響傳來,好些人都忍不住仰頭而望。在並不見洞頂有東西掉下後,有人就嘀咕道:“哪來的聲音?”話音還在迴盪,就又一聲傳了來。這一次眾人都保持著極高的警惕,聲音一響,便都循聲望了過去,才見是一處崖壁裂了開來,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裡面鑽出來。

那是什麼東西?

幾乎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裡了。

要知道在營建法陣之前,極陽之眼裡的每一處都經過法陣的加固,任你用法術轟上一年,也別想會掉下一粒塵土。

眼見著崖壁又被拱得鬆動了,泥石簌簌下落,好些人都忍不住想問:難道是耗子一類的小東西嗎?

李延極最是清楚法陣的強度,別說是耗子,就是妖獸也甭想突得破岩層。為保萬全,他也不命人去檢視,只是掐動印訣,朝著崖壁破裂之處打了過去。不想還未命中,崖壁已被徹底拱開,一顆小小的黑色三角腦袋鑽了出來。

那小東西眨著一隻鬼瞳似的黑眼,好奇地瞅著極陽之眼內的情況,乍見清光飛來,竟也不躲,將嘴一張,嘶的一聲,好似毒蛇捕食,一口就將李延極的法訣給吞了下去。然後憤怒地虎視著李延極,咧開嘴來,露出兩排鋼針似的利齒,喉嚨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