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了?!”

“啥?”關天養和蘇少白異口同聲地驚呼了起來。

陳朔虛須戟豎,嚷道:“這不可能!”撒腿就朝柳家跑去。

關天養將他拉回來道:“你這要跑到什麼時候?”招手叫了輛騾車,直奔柳家而去。

柳家與其他生活在九夏城最底層的幾十萬戶百姓一樣,沒甚家世背景,靠著手藝維生,日子向來過得緊巴巴的。柳大龍是木匠,育有一兒一女,女兒柳婭,現年十六歲,已經出落得一表人才,兒子還不到八歲,正是淘氣的時候。柳大龍從沒指望女兒能嫁入大富大貴之家,只望能尋個實誠可靠,終身可託之輩。因年齡相差不多,關天養打小就和柳婭一起玩耍,也算青梅竹馬的朋友。隨著年齡漸長,柳婭就跟著母親在家做針線活,極少在外拋頭露面了,只是偶爾來關帝廟找四丫玩會子。正是這樣才和陳朔相識了。

兩人不能說是一見傾心,也談不上日久生情。畢竟陳朔第一次見柳婭時才十歲,表明心意卻是去年的事。那時陳朔已經有了自己的宅子,收入也較柳大龍天差地別,幾番糾結,到底還是決定向柳家提親。畢竟柳婭已經十六歲,到了出嫁的年齡,若他再出手,怕就沒有機會了。

陳朔的出身是眾所周知的,雖然有點愛財,但人品絕無問題。媒婆一說,柳大龍就口頭上應承了下來,說只要陳朔能在中秋節前下二百兩銀子的聘禮,這樁親事就算訂下來了。就在陳朔提親之前,王大錘子剛好也請媒婆上柳家探口風。

柳大龍並不知道陳朔是個花錢如流水的主,每有入賬,要不得多久就花得一文不剩,沒飯吃就去關天養那裡蹭,總歸是不會餓著。柳大龍對他們乾的行當也有所耳聞,知道二百兩銀子對陳朔來說不算個大數目,並沒有故意為難的意思。哪知那時的陳朔別說二百兩,就連二十兩都拿不出來。後來得了賣白螺的錢,這才去把聘禮給下了。

當時的情形街坊鄰里都見著了。陳朔換了身簇新的衣服,屁股後面跟著一大票身著提著各色彩禮的少年,自打進了文安巷,鞭炮就沒停歇地放了起來,一直放到柳家門外。恰好那天柳大龍沒有活,呆在家裡籌辦著過節,聽見有鞭炮聲就出來看是哪家辦喜事。見陳朔一路走來,柳大龍自然知道是什麼事,忙命老婆趕緊把屋子收拾一下,自己整理了一下衣服,候在門邊。

陳朔見柳大龍迎了出來,知道沒得讓老丈人久候的道理,快步走上前來,一撩袍子,拜了下去道:“柳大叔……”

鄰里們們鬨笑了起來,說是新姑父拜見老泰山了。

柳大龍忙將他扶起,讓進了屋裡。

進了堂屋後,陳朔就命把東西擺上來,最搶眼的當然就是那滿滿兩大盤子的雪花紋銀。每錠五十兩,共二十錠,共是一千兩。陳朔說一盤是聘禮,一盤是給柳家的安家之費。

柳大龍一年辛苦到頭,才不過二十多兩銀子的收入,一輩子掙的錢加起來也沒有一千兩。乍見這麼多錢,也是有些昏頭。在鄰里們的起鬨之下,他半推半就地受了聘禮。

親事訂下來後,柳大龍不急,他老婆卻是急了,幾次三番叫陳朔去問什麼時候把事情辦了。陳朔卻是一推再推。這倒好,八字剛剛劃完一撇,眼看著那一捺也要起手了,結果媳婦被人拐走了。換誰不急得發瘋?

整個文安巷都鬧開了,官差也都來過,問了情況,鄰里們左一群、右一團地聚在一起,像吃屎的蒼蠅般嗡嗡地說這說那。

騾車到了柳家門前,陳朔瘋虎般衝了下去,見滿院子的柳家親友,就道:“柳妹,柳妹怎麼了?”

柳大龍還沒開口,兒子柳長生就嚷道:“狗子哥哥,姐姐不見了……”柳大龍斷喝道:“要你多嘴!”見關天養、蘇少白和四丫都來了,忙讓進屋裡說話。

陳朔哪裡還有心情敘禮?一把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