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僧再次呆住了,你看我,我看你,分明不知道白龍所說的‘你’,是指誰。甚至有人在懷疑白龍是不是被鬼魔侵蝕了神志,說起了胡話來。

“我來了!”一個飄渺蒼涼的聲音隨風傳來,好像清脆的銀鈴在心裡搖頭,聽得眾僧心旌一陣搖曳。

“你真的來了?”白龍眼瞳收縮,眼白充血,神情扭曲,說不出的嚇人。

“我說過,我還會來的!”那聲音卻很淡定,與白龍的憤怒形成鮮明的對比。

“這到底是為什麼?”白龍近乎嘶吼地質問了起來,渾身因激動而顫抖,若不是強行控制著,怕是早已經當場跳了起來。

“為什麼?”那聲音終於有了些波瀾,“我也總是在思考為什麼,可是,沒有答案……”說罷,嘆息了一聲。

“你……”白龍緊拽拳頭,骨節格格作響,“好,你,那你就來吧!”說話間,他的神情一連變了數變,複雜得渾似一部傳奇小說,看得眾僧越發的滿頭霧水,搞不明白到底出了什麼狀況。

“這麼好的機會,我怎麼會錯過呢?”聲音陡然間由虛無縹緲而轉為堅若金石,字字擊在眾僧的心坎上,說不出的難受。瑞氣分散,祥光趨避,顯露出了一名身長九尺,英武不凡的中年男子身姿。

眾僧無一識得他是誰,但偏偏又覺得應該認識。

這種感覺說不出的奇妙。

男子仰望著大佛,眼神蒼涼而又迷離,既而轉為悲哀,扭頭看著白龍,愴然一笑,道:“這又是何苦?”

“有所不為,有所必為。”白龍蔑視地看著男子,冷笑道:“你永遠也不會懂的!”

“我永遠也不會懂?”男子呵呵地笑了起來,“大師兄,我是該說你傻,還是說你慈悲為懷呢?”

“大師兄?”眾廣字輩高僧渾如遭了雷擊,無不瞪大了眼、張大了嘴,驚恐地看著白龍,只想知道這名突然到來的男子怎地會叫他為大師兄。

白龍原本激動的情緒突地平靜了下來,合什宣了聲佛號,又恢復了素日的淡然和平靜,“傻也好,慈悲也罷,你是永遠不會懂的!”

“大師兄,你有問過,他們願意陪你一同送死嗎?”

眾廣字輩僧人無不愕然。

白龍輕輕一笑,“他們都是敝寺弟子,責無旁貸。”

“好一個責無旁貸!”男子突地狂笑了起來,“那是你白龍的責任,與他們何干?你可曾知道,大慈悲寺如今面臨著怎樣的險境嗎?”

白龍不語。

“魔道五宗已經傾巢而出。青紅白三蓮宗誓要一血前仇,藉此機會將三千大慈悲寺弟子斬盡殺絕;長生、極樂二宗雖與大慈悲寺無甚恩怨,但與玄武宮和三清教卻結怨極深,都想趁此來一個了結。只怕這時候青蓮宗已經率先發起了攻勢,就憑著那些個最多不過元嬰境界修為的迂腐之輩,如何能夠抵擋?”

眾廣字輩高僧莫不乍然色變。白龍卻如同聽著一出久遠的,與自己毫不相干的故事,還淡淡地笑道:“是嗎?這便是因果報應了!阿彌託佛……”

“讓你的佛去見鬼吧!”男子陡地大怒,“虧你們這般虔誠,眼看鬼魔就要破印而出了,他們曾顯露來拯救?大慈悲寺覆滅在即,三千弟子性命不保,他又在哪裡?”

白龍答道:“佛在心中!”

“心中?”男子狂笑了起來,“大師兄,你還跟我講佛學麼?這東西救不得你,也救不得大慈悲寺的弟子,更讓你們成不得羅漢菩薩。九百多年了,你難道還沒有將這些看透麼?”

“看透了,卻也沒看透!”

“嗯?”男子分明一怔,旋又笑道:“我知道你什麼意思,我知道的……”目光卻落在了自己那雙厚實寬大的手掌上。

手掌沒有任何出奇之處,但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