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片刻,將手一擺,“去吧。不要擔心我,總之要公平公正地處置下來。本寺數千年的聲譽,萬不能毀在我的手裡!”

廣慧心情越發的沉重,但又知道有些事情是無法改變的,只得應道:“是,師伯……”這才退了出去。

兩天後,暫代方丈之職的廣慧就召集闔寺弟子,由戒律院執律長老廣音當眾宣佈對前任方丈白象擅開殺戒,致人死命的處罰結果:褫奪白象方丈之位,當眾杖脊三百。念其初衷是為消彌修行界之浩劫,不得已而為之,踐行了慈悲濟世之佛旨,姑且暫不廢除修為,罰往後山塔林負責灑掃,以觀後效!即日起將此決議告知天下各派,以正視聽。

廣音宣佈完結果後,白象已經脫掉僧袍,赤身跪在佛像之前。兩名執法弟子宣了聲佛號,便一杖接一杖,實實在在地打了下去。其餘僧眾皆盤膝而坐,合什誦經。

若白象以修為相抗,別說是三百杖,便是三千杖、三萬杖也於他毫髮無傷。可他偏絲毫修為也不用,以肉身硬扛,不到十下,脊背已色紅腫了起來,三十下之後,血水和零碎的皮肉濺得到處都是。有僧眾不敢看,要麼別過臉去,要麼閉上了眼睛。更為甚者,有人竟嗚嗚地哭了起來。

白象卻恍若杖打在石頭上來,神情泰然,一直閉目誦經。

三百下恁耗了整整一個時辰才打完,背上的皮肉盡去,已然露出了白森森的脊骨。

廣慧、廣海等輩看得是目眥皆裂,卻也無可奈何。直到監刑弟子大喝一聲:“三百。杖畢……”時,廣字輩的弟子皆悲呼了起來,“師伯……”此等傷勢,縱然能治好,怕是也會元氣大傷!

白象縱然神情萎靡,但笑容依舊平和,“我身為方丈,知法犯法,原該罪加一等才是……”痛得一口氣接不上來,眉頭不由得一皺,等緩過來後,又才道:“……佛祖慈悲,只盼我這一番功夫沒有白費才好!”喉頭一湧,竟嗆出一口鮮血來。

廣慧大為駭異,叫道:“快拿【大還丹】來!”喂白象服下後,苦苦地道:“師伯,你,你這是何必?”

白象道:“身為佛門弟子,須得有明知不可為而為的勇氣和決心才行。若處處存利弊之想,我等又與逼奪龍鱗,妄圖染指神器通天鑑之輩又有何區別?本寺名為‘大慈悲’,何為慈悲?捨己渡人,方為大慈悲。此也乃是佛法要旨,我不過是親自踐行罷了。爾等作此姿態,可見是沒有悟得慈悲之本意的了!阿彌託佛!”

眾弟子皆跪下,“多謝方丈點化,弟子等銘記於心……”

“何必要記於心?只要付諸於行,那便足夠了……”說到此處,一口氣接不上來,便昏了過去。

對於眾弟子來說,白象是昏了比不昏好。不昏,強撐著一口氣不使真元運轉,傷勢必然越來越嚴重;昏了,真元自然流轉,區區皮外傷又何懼之有?廣慧、廣音等弟子將白象放上擔架,正要送往藥師院治傷,就見廣思大步走了進來。

“見過方丈!”廣思率先向廣慧見禮。

廣慧與眾廣字輩弟子忙站起身來,“廣思師兄,你怎麼來了?”

廣思乃是藏經閣首座白龍的大弟子,也是廣子輩的大弟子,威望素重,平素都隨其師白龍在藏經閣整理修注佛經,極少外出,此來必有要事。

廣思道:“奉師父之命,前來接白象師叔去藏經閣養傷!”

“這……”廣慧雖是方丈,卻也不敢背逆首席長老白龍的意思,但又擔心白象的傷勢,便道:“廣思師兄,白象師伯眼下傷勢正重,等到藥師院治療後再行送往藏經閣靜養,不知可好?”

廣思笑道:“師父早已經備下了治傷靈藥,方丈不必擔心!”

眾廣字輩弟子這才鬆了口氣。廣慧道:“既是如此,那就有勞大師伯和廣思師兄了!”

廣思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