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城怕也是難保。望著東方,心底驟然升起一股子懼意,渾身的力氣霎時間被抽得乾乾淨淨,再不能邁動一步。

這是一場怎樣的災難呢?

這是什麼樣的力量引發的?

又是為了什麼?

關天養仰望著天空,陰雲四合,默默地問道:“老天爺,你為什麼要這樣?你為什麼要在這種殘忍的方式來收割虔誠信仰你的人們的性命?”

他的疑問當然不會得到答案。

“天養,走吧!”杜若表現得似乎比關天養還要堅強一些,見關天養神情痛苦而又絕望,伸手扶住他的臂膀,道:“九夏城建城已經上萬年,城高池固,不論多大的水患都不曾被淹過,想來這次一樣能夠倖免於難。”

倖免於難?

關天養絲毫不報樂觀的希望。儘管他知道杜若說得對,九夏城建於大江之畔,七千八年來,不管多大的洪水,還從來不曾淹進城過。但這回不一樣,這回的水勢來得空前的大、空前的猛,九夏城的水利設計固然冠絕中土世界,但能抵擋得住嗎?

不,肯定抵擋不住!

從三官塘被洗為一片白地來看,這樣的浪不要說是聽過,連想都想像不出來。九夏城的外城牆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幾千年來不斷加固,已經高十丈有餘,只比中都城牆矮了兩丈,為中土世界第二。可十丈高的城牆能擋得住百丈高的滔天巨浪麼?

傻子都能夠想得明白!

可不管能不能擋住,關天養覺得都有必要去看看。

四丫和陳朔都在城裡,他的家也在城裡,就算九夏城一樣被洗成了白地,他還是要去看看。

“走吧!”他的勇氣突然鼓了起來,昂著首,眼神堅毅,步伐沉穩而迅捷,飛也似地朝著九夏城奔去。

以前是他跟不上杜若的速度,現在是杜若跟不上他,但杜若並沒有叫他等,而是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楚庸。楚庸無奈地看著關天養的背影,伸出了手臂。杜若似乎聽到了楚庸心底在腹誹什麼,輕嘆一聲道:“他的家,他的一切都在九夏城裡,恐懼也就不足為怪了!”

楚庸道:“我沒有奇怪。只是覺得他這個人太壓抑了些,不論發生多大的事情,總不擅於釋放心裡的情感。”

杜若將手搭在楚庸的臂上,道:“你希望他怎麼樣?大哭大鬧,大喊大叫?”

楚庸道:“那興許還好一些。只怕一會兒看著九夏城也步了三官塘的後塵,真不知道他怎麼去接受!”

三十里路,不過茶盞功夫就到。

望著巍峨依舊的高大城牆,關天養嘿嘿地笑了起來,笑得眼淚鼻涕一起流了下來。

從三官塘一路過來,都是大水沖洗過的痕跡,楚庸和杜若都料定九夏城難以倖免,此行過去,怕是隻能看到斷垣殘壁。沒想到九夏城奇蹟般的倖存了下來,沒有毀於大水。

“天養……”杜若扶住關天養,道:“沒事呀,你看,九夏城還好好的!”

關天養抹了眼淚鼻涕,站起身來,道:“沒事,沒事呀……”眼淚還是一個勁地往下湧。

楚庸罕見地沒有出言諷刺,而是感慨道:“真不敢想像,九夏城竟然倖存了下來……”

到了城下,城門緊閉,卻可以清晰地看到被大水淹過的痕跡。

關天養用力地敲門,卻沒有人回應。透過門縫往裡看,城門洞裡黑漆漆的,顯是沒有人在。

怎麼會沒有人呢?

關天養心裡又湧起了不祥的預感:難道是大水漫進了城去,將所有人都淹死了,唯獨留下了城垣還在?

楚庸道:“你們在這等著,我上去看看!”說著,縱身躍起,消失在了城牆後面。隨即就聽到裡面傳來驚詫的呼喊,有叫奸細的,也有叫刺客的,還有叫飛賊的,然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