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到了九陽府碼頭,船行都已經關門了,說要正月十五過後才開門營業。這會子要去九夏,只有找野船。

關天養知道野船就是沒加入船行,沒在官府註冊登記的私船。船運這一行的水很深,特別是那些身份不明的野船,有些跟水賊有勾結,坐了上去不定把命都送了。一般人除非迫不得已,鮮有願意乘野船趕遠路的。

關天養卻是半點畏懼都沒有。在開出了一百二十兩銀子一天的高價後,立時便有十多艘中型客貨兩用的私船趕來接生意。

關天養也怕惹了水賊,就分別和各船的船主談了談,最後才定了下來僱哪一家的。

船已經起了錨,正在升帆,就聽碼頭有人高喊道:“等等,船家,等等……”

船家似乎沒有看到,只是喝命手下的夥計將帆升得更高些。關天養卻覺得有些奇怪,叫過船主問道:“那兩人怎麼回事?”

船主看了看,就搖頭道:“敢情是想搭順風船回家過年的,誰知道呢?”

了定見那一老一少苦求甚哀,就道:“施主,反正這船隻有我們兩個,空餘的地方多得很。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何不稍帶他們一程呢?”

關天養見那兩人老的老,小的小,大寒天的,又穿得夠單薄,見船離得越來越遠,還跪在碼頭哀求不起身,“船家,求求你,帶上我們吧,船家……”額頭使勁在碼頭上磕著,頭皮也都破了。他心下憐憫之情大盛,對船主道:“等等!”就喊道:“你們是要去哪的?”

老人道:“公子,我們是從九夏城逃難過來投親的,誰知親戚搬走了,我們也就沒了著落。聽說九夏城開始重建,我們,我們就想回去。可,可最近半個月來,我們天天候在碼頭,都沒船去九夏的。公子爺,聽說你們也是回九夏去的,求求你,帶上我們吧?”

關天養唉了一聲,對船主道:“行,帶上他們吧!”

船主把船靠了碼頭,兩人上了船後,就納頭朝關天養叩拜。關天養忙將他們扶起,說是了定要讓他上船的,要謝就謝他吧。把麻煩一甩,就回艙去睡覺了。

兩人就纏著了定,左一個活菩薩,右一個活佛爺,說了好幾船的好話,聽得了定都不禁臉紅了起來。

【一百九十七、回程】

後來關天養才曉得二人是祖孫倆,原來就住在凌波門內的曹家巷。老的叫曹仁貴,小的叫曹世傑。關天養問曹仁貴,他的兒子媳婦呢,曹世傑悽然搖頭,嘆道:“還能怎樣呢?那天晚上地震來了,好多房子都被震塌了……算了,不說了!”抹了一把老淚,不勝傷感。

不過十四五歲的曹世傑拉著曹仁貴道:“爺爺,你別說了,好不好?”也跟著抹眼淚。

關天養也不知道說什麼才好,安慰道:“只要能活下來,那就是幸運的……”

曹仁貴道:“家沒了,兒子媳婦也沒了。我就想著有個本家的兄弟還在九陽府這邊,就帶著孫子投奔了過來。哪知,哪知他們早在十多年前就搬走了。我們祖孫倆就沒了著落,只得流落九陽府街頭……”

關天養道:“那你們回去又怎麼辦?”

曹仁貴道:“還能怎麼辦?日子總得過呀。我倒是沒什麼,就是我這孫子……”

曹世傑泣道:“爺爺,你別說了,好不好?我不拘去哪裡找份活幹,總能養活自己的!”

關天養只是搖頭。

了定卻莫名其妙地對他們講起了經來,說什麼業報,說什麼輪迴。曹仁貴倒是聽得津津有味,連連點頭,曹世傑卻是一臉的不耐煩。

除夕這天,關天養特地叫船主泊了岸,由他出錢,整治了一桌好酒好菜,把船上的人都叫來聚聚,也算是過年。

夜幕降下來的時候,大雪紛紛揚揚地飄落,不多刻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