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雖是在小南山置辦的,拉到金滇,那就叫燕京貨。

人家心眼就長在這裡了。

黃姑娘手裡還有兩百多貫,人家卻不預備花了,也不預備露了。

她沒有孃家可回,唯一傍身的東西就是這些錢,如此換成小金魚兒,貼身衣裳裡縫了。

這些掌櫃送來東西,霍七茜根據單子過樣,數好了就讓白英拿紅布包裹起來,再取紅繩紮起來放在箱子裡面。

人家黃姑娘會做人,東西一到,就有孫鏢頭抱著紅紙裁剪好的單子來,親坐在那邊一樣一樣的給這姑娘寫嫁妝單子。

總歸這個世上有良心的人還是多些。

大家一番忙亂,直到天模糊黑的時候,七茜兒才捧著一個蒙了紅布的朱漆大盤,去了黃姑娘屋裡。

黃姑娘又在發呆,看到霍七茜便站起來行禮道:「又讓姐姐為我費心了。」

沒了那朱婆子,她禮數很周全。

霍七茜笑,對她勸到:「快算了,到底有外人,明兒起,這架子就得端起來了。姑娘一番心力耗費盡了,沒的為這纏磨人的禮數露了馬腳,好讓那婆子說嘴,那一看就是個話多的。」

她說完,將大盤放在床榻上對黃姑娘招手:「過來看這是什麼?」

黃姑娘遲疑,走過去開啟紅布,當下就呆了。

那佈下放著一整套大紅妝花雲鳳喜服,最上面更有幾根紅絨花兒,外加一根金燦燦的鳳釵。

這東西不屬於上等的新娘衣裳,一般新娘穿的都是自己親手繡的,這卻是京裡繡莊裡買的那種。

黃姑娘詫異,剛要問,七茜兒卻說:「你也別問我,我是昨兒到的,孫鏢頭讓我與姑娘說,京裡衙門裡的幾個老大人說,這案他們給不了你公道,卻讓姑娘萬萬不敢夾著舊氣鬱結一輩子,那就是你傻了。

他們讓你好好過活,再者,你也沒有父母,他們也想表示個心意,就一家出了一貫與你湊了一套嫁衣。」

這話說到一半兒,黃姑娘就開始哭……

第二日一大早,那朱婆子也早早起了,就做賊般守在驛站門口,看著幫工將黃姑娘那紮了紅綢的十八臺嫁妝往外搬去。

她看的咂舌,就鬼鬼祟祟問七茜兒:「她七姐姐呀,你說,這般多的嫁妝,這……這姑娘不是有啥毛病吧?」

霍七茜瞥了她一眼,哼了一聲,也是壓低聲音道:「什麼毛病?什麼毛病都沒有!就爹孃沒了,遇到個不成的哥外加倆刻薄嫂子唄,你瞧瞧這缺德的,大老爺這是給了三十貫,就按照三十貫陪嫁的,真真是多一文都沒有,什麼人呀!」

她這般說,那朱婆子就詫異極了:「啥,給多少賠多少叫缺德的,哎,你們燕京人兒真有意思,這就不錯了!也不知道我家那個老爺積了什麼德行,嘖……這是撈著了,這要啥有啥的,還不知足?我跟你說,我們那邊員外家裡也就這個行情了!」

霍七茜有真有假忽悠完,到了時辰,又從院裡扶出一個穿著雲鳳喜服,蓋了喜帕的黃巧娥。

上車那一瞬,黃巧娥抽泣了一下,七茜兒便拍著她的後背道:「我說姑娘,從今往後,日子是往上走的,你可再不能流淚了,不吉利。」

黃巧娥呆滯一下,依舊轉身端端正正的給燕京行了跪禮,這才上了車。

她們這一行人,是隨著二十車藥材一起入滇的,人家商車在前,她們跟在後面。

黃新娘自己一個車,霍七茜與那朱婆子一個車。

等車馬動起來,朱婆子坐好就滿面遺憾的對霍七茜說:「這就走了?她七姐,這也是著急了,家裡人都說是我來燕京了,好歹就去看下皇上萬歲爺住的金鑾寶殿,好傢夥,這還有幾百里地呢。」

霍七茜笑笑勸她:「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