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的話,由不得便擔憂的看了屋子,袖攏裡的手攥得緊緊的。多少年了,揹著人,夫人連話也不跟老爺說一句。在大爺葉臻定下常德公主府的那門親事時,夫人幾宿幾宿的沒睡著,常常是睜著眼睛到天亮。

“啪”屋子裡忽然響起一聲瓷器碎裂的聲音,胡媽媽駭得一跳,急得就差不顧三七二十一衝進去再說。

好在這時,葉明德說話了。

“我是你的男人,不是你的仇人,你非得要這樣嗎?”

胡媽媽長長的吁了吁了口氣,收住了抬起的腳。

“你錯了,你不是我的男人,你是羅梅香的男人。”胡氏不冷不熱的聲音響起,隱約間似乎還有冷冷的嘲笑。

葉明德眸光晦澀的看著眼前臉紅脖子粗,一副要吃人樣子的胡氏。在那曾樣恣意明快的臉上,那對婉轉秋水的眸子蒙上了一層濃濃的灰鬱之氣,因為長年寡歡,唇角亦有著一條深深的紋路。

葉明德一窒,什麼時候,她竟然這樣老了?

“你的恨到底要到什麼時候?”葉明德疲憊的看著胡氏,“你是我的妻子,是同我生同衾死同穴的妻子,難道要帶著對我一生一世的恨,在死了後躺在我身側?”

“你可以讓那個你一心一意惦記著的人與你同生共死,緣續三生。”胡氏冷冷的笑,一字一句的道:“我真的不稀罕。”

葉明德悚然的看著她,似是難以相信,他可以指揮千萬馬,可以攻城掠池,卻沒辦法軟化這個固執女人的一顆心。

難道恨一旦駐足,就永無剔除的機會?

“你是說,你自請下堂?”

“不,”胡氏搖頭,笑意不減,“我是成全,成全你的兒女情長,成全你的青梅竹馬,成全你……”

“住口。”

葉明德忽的眉目一冷,瞪了胡氏,卻是嘴唇微翕再說不出別的話。

胡氏便當真再不言語,目光怔然的繼續看著腳下的青磚。

活著要這樣兩兩相厭,死後還要嗎?

“我那時不讓你發落她,是為著臻哥兒,臻哥兒已經記事,若是讓他知道是你殺了她的生母,他只怕會恨你一輩子。”

“她也向你認錯了,也發誓再不會了。”

“這麼些年……”

這是在跟她解釋嗎?

胡氏眼角微抬,好笑的看了葉明德。

早不解釋晚不解釋這會子來跟她解釋,是什麼意思?

你們有著一起長大的情份,你事事為他考慮周全,那麼我呢?你與她有著打小的情份,對她情深似海,即是如此,又何必三媒六娉的將我娶進門?是,哪個男人沒有三六妻六妾,可是哪個男人能容忍一個妾室謀害嫡妻?你護著她,你便是給了她這樣做的權力。我是來給你做妻子的,不是來給你二人糟賤的。

胡氏胸脯一起一伏,眉眼間的鬱氣也越來越濃。

葉明德沒有聽到她的頂嘴,不由便抬了頭看過來,這一抬頭卻猛的看到一個白花花的東西朝自己砸過來,他連忙身子一偏,胡氏手裡的茶越過他的肩膀砸在了炕上,滾燙的茶水溼了他一身。

“你……”葉明德就從不知道,大慶朝竟然會有這樣兇悍的女人。他一時怔在了那,任由滾燙的茶水溼過層層的衣衫,最後在面板上漫過一層炎涼,猶如他此刻的心。

胡氏霍然站起,顫手指了門口,“出去,滾出去。”

滾!她竟然叫自己滾!葉明德英氣的臉上便漫起一層深深的戾氣,“胡氏,你不要過份。”

“我過份又如何?”胡氏漲紅了臉,直直的瞪視著眼前這張雖不再年輕但依然俊秀的臉,初見時,她以為這便將是她的天,她的地,可後來才知曉,這是壓塌她的天,埋葬她所有期望與美好的地。“你休了我?求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