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凜西想了又想,已經忘了當時自己怎麼說的了。

後來在安怡居,給老太太請安的當兒,倒是老太太開的口,說還將新媳婦安置在原屋,問他行不行。

當時三太太也在旁,解釋說,風水先生給看過的,說她的八字衝著東面,在東面住不好,西面雖有幾個院子,不是太緊巴,就是太舊了,需要些時日修繕,親迎的日子又在即,不若就還住原屋,問他好不好……

高凜西輕翻了個身,看看躺在身側眉宇微蹙的人,撫了撫她的頭髮,放柔了些聲音,商量說:“想換個院子住麼?”

聽這話,沈暖玉忽然精神了起來,睜開眼睛,發現兩人臉對臉躺著,也就是咫尺距離,“妾身都聽侯爺的。”

“都聽我的?”夜深了,讓人卸了平時慣常維持著的偽裝,聽著那帶著睡意的溫軟聲音,某處動了動,他笑著,喉嚨微滾。

沈暖玉點了點頭,眼睛一時發亮,她想起了在桂香院旁邊的那個院子,挨著個小亭子,後面是平坦寬敞的草坪。

要能搬到那裡就好了。沈暖玉暗想,便就抬眼看著他,說話之前,不總得先保持個禮貌的微笑麼,“侯爺,妾身想……在桂香院旁邊……”

高凜西已經挨近了些,對著她的耳朵,聲音由醇厚到暗啞,轉變的過程就在那麼一秒鐘,他說:“你自己說的。”

沈暖玉往後躲了躲,想:還沒說完下話呢,高凜西已經猜到她想搬到桂香院旁邊那院子裡了麼。

點頭一笑。

結果他以為是默許。

一場本可以避免的接觸。

在漫長煎熬過程中,沈暖玉才反應過來,懊悔自己說錯了話。

除了沒到最後一步,別的什麼該做的都做了。

不比那日,現今她是清醒著的。

膠著著,衣衫不整,臉和煮熟的蝦子有得一拼,見過豬跑是往往不夠的,狼狽可想而知……被他擁在懷中。

排斥的滋味,如海浪般的,一蕩一漾的湧動著,彷彿聞到了大海的鹹腥。她希望有一條船,能接她回到現代的家……

第二日清早,還如往常一樣,起來準備他上早朝的事。

他上早朝穿的常服是清早才送過來的。

以前他並不在暖風院多住,一月一兩次,所以暖風院並不預備他的衣物。

每次都是荀穆著人事先回書房取來衣物,早上著小丫頭送到裡面來的。

今日按例是如此。

他裡面穿著白色盤領的中衣,外面套袍子,絳紅色的,前後補子上有彩繡。看了半天,沒看出上面繡的是什麼,像獅子。

在後幫他上銜玉的革帶時,沈暖玉有些好奇的問:“侯爺的公服真好看,上面繡著的是什麼?”

大齊啟元年間已經明確了官員胸背花樣,公、侯、駙馬,用麒麟。

高凜西沒想到她會這麼問,就像昨晚沒想到她紅著臉,在他身下那未經世事的樣子似的……

回頭看了看她,眼睛裡澄澈如水,和昨晚一般,是真不知道?

“既然喜歡,由你保管如何?”每天早上,由人從書房往暖風院送衣服太麻煩了,高凜西決定把他的朝服拿這裡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