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許知言來了找不到他。

但當許知言真的出現在眼前時,白燼卻發現自己好像沒辦法再多詢問些什麼。

望著青年嘴角含笑的表情,他心底有些慌張。

似乎擔心許知言離開,不等拿到解釋,少年白燼就開始給許知言找補:“你是不是生氣了?那天,我……我突然就醒了。”

說話時的白燼比先前更加鮮活。

如果說在這之前,他看起來像是一柄沒有情感的尖刀,那麼現在已經擁有情緒波動的少年,更像一個人類。

本來還想胡說八道一番的許知言愣了愣。

嘶,這得過的什麼日子,才會遇到事第一時間從自己身上找問題。

“抱歉,我進入夢境的時間是隨機的,我沒法確定什麼時候會來。”說著,他低垂的雙手忍不住握在一起搓了幾下。

太冷了。

在夢境中獲得實體的代價,就是要承擔相應的感受。

見少年仍舊一言不發,許知言抿了抿唇,本想詢問白燼能夠控制夢境裡的溫度,讓這裡變的溫暖一些,要是能‘啪’一下把衣服變幹就更好了。

但對上那雙翻湧著複雜情緒的金色雙眸,許知言把問題嚥了下去,鬆開手小聲詢問。

“我好冷啊,你能抱抱我嗎?”

像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話,他拎了拎還在滴水的衣角,沒能徹底擰乾的毛衣看上去和冰甲沒什麼兩樣。

本就有著姣好面容的青年說話時帶著幾分委屈和小心翼翼。

之前的雨實在是太大了,就連睫毛也被打溼,讓他眨眼時看起來越發可憐,溼漉漉地黑髮服帖的靠在臉側,髮梢還掛著水珠,由於失溫的緣故,原本紅潤的嘴唇顏色褪去不少,變成了不健康的淡粉色,過於貼近膚色了。

理所應當看著少年白燼的表情再次進入宕機。

許知言不等切片回答,就伸手抱住了對方。他貼的很緊,下顎放在少年的肩膀上,嘴裡還不斷解釋著:“不信你試試,真的很冷……不過你身上好像也沒什麼溫度——”

溫言軟玉戛然而止。

對溫度的不滿還沒能從側面表達完全,許知言就感覺到懷抱裡白燼的體溫上升了。

真的是

嗖一下從冰塊變成了火爐。

當然如果僅僅是白燼的體溫發生改變,許知言或許不會多說什麼,但在溫暖傳遞過來的瞬間,他看到了周圍龐大的屍山開始融化了……

支稜著翻滾的屍體們像是逐漸消融的冰川。

只可惜這些東西化開之後不是透明清澈的液體,反倒成了血水與帶著器官組織的融化物。

有點怪,還有點噁心。

許知言連忙閉上眼,把頭埋在了少年白燼的肩膀上,眼不見心不煩。

好在整個消融過程沒有持續很久。

十幾分鍾後,感覺腳底踩到了地面,許知言才睜開眼,稍稍鬆了鬆手。

冷硬的地面顯現出來,規則排列的地磚看不到頭,縫隙裡還填充著未能徹底褪去的血液,搭配頭頂血紅色的月亮,有一種詭異的秩序感。

失去的溫度回來了,許知言的面頰有些反熱。

他沒有鬆開手,反而靠過去用側臉蹭了蹭對方,下一秒,許知言感覺到少年白燼從自己的懷裡抽身離去,反應十分純情。

踉蹌幾步,他望著還一臉冷淡的白燼,忍不住有些好奇。

好奇怪,明明希望他靠近,為什麼又在靠近的時候快速離開呢?

好在就算是過去式的鬼神也不是謎語人,少年猶豫了一會兒,再次別過臉去,下定決心似的低聲開口:“你不要再來了。”

“為什麼?”許知言瞪圓了眼睛:“你不喜歡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