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部分(第3/4頁)
章節報錯
橋上的行人。一旦發現我們當中誰的家長或者親戚出現,立馬一個深呼吸潛在水裡。等到游到嘴唇冷的發紫的時候,太陽也漸漸暖和起來,我們就在灌木叢背後曬太陽,不敢穿衣服,因為怕身上溼漉漉的泥沙弄到衣褲上,回去了被父母發現。我們都要等到頭髮幹了才敢穿好衣褲溜到拱橋下翻石塊,假裝是在摸魚。
147 我相信大人們都知道我們的把戲,但大人們都不戳穿,我們也還是鄭重其事的假裝,躲藏和懼怕。因為即便所有的預防做的足夠好,要是某天遇到大人們心情不好,他們還是有辦法查出我們是否偷偷遊過水,他們會用指甲蓋在胳膊上輕輕地劃一道,如果瞬間刷白,不要抵賴,一定是遊過水了。我的母親不會用這種辦法檢驗我和弟弟的胳膊,但是她會看我們的頭髮和眼睛,如果發現頭髮還有未乾的地方,如果發現眼睛都水汪汪的紅紅的,她一定會訓斥我們。我後來為了徹底不讓母親有查到自己偷偷游水的可能,我強烈要求陳師傅給我剃了光頭。那樣光禿禿的腦袋頂,怎麼游泳也不用擔心頭髮不幹的問題了。
148 游泳是一項極度消耗體力的運動,這點沒錯。無論是早飯還是午飯,在游水兩個小時之後是無論如何也消耗殆盡了。不能回家找零食,就只好繼續發揮我們的聰明才幹,到處找吃的。在江灘上第一樣可以吃的食物就是螃蟹鉗子。大人們教導我們“敢吃螃蟹鉗子的人是力氣最大的人”,這和後來的“第一個吃螃蟹的人”的寓意有些不同。在鄒家坊長大的男孩子沒有不被螃蟹鉗子鉗過的,也沒有沒吃過螃蟹鉗子的。那時候的每個石塊下幾乎都有一到兩隻河蟹,學會抓螃蟹和敢於抓螃蟹都是我們那個隊伍裡必須達到的考核標註。
149 第二種可以吃的食物是“蘆都(一種灌木上結的顆粒狀果實)”。也許很多人會認為楊梅或者檸檬是最酸的水果,但是我必須告訴各位,“蘆都”才是最酸的。現在此刻我記起這個名字,想起它的樣子時,嘴巴里的唾液腺已經工作很久,滿嘴口水了。那玩意實在不能用來充飢,但是當吃到一定數量時,唾液腺被刺激得宛如真的吃下去一大碗白米飯。
150 另一種酸性食物是一種叫做“酸筒管”的草本植物,長在水稻田旁的石頭縫裡,有些像大一號的空心菜,只不過它的葉子和莖是紅色的,吃起來很多汁液,略帶酸味。當然我們也是可以找到甜美的充飢之物的,“麻根草”和“東茅草”,它們都名副其實的是草類,在水稻田的田埂上到處都有。麻根草長在泥土裡的節狀莖和東茅草的嫩莖都是由很多汁液的甜品。所以有時候游水實在餓了,我們就從土坯上爬上岸,去田埂上找麻根草和東茅草充飢。 。 想看書來
荷塘裡的戰爭
151 我們的膽子總是越來越肥。在麻根草和東茅草吃膩之後,我們又打起了一種無上美味的主意。在老祠堂的旁邊有一個很小的池塘,但是卻非常起眼,甚至有些招蜂引蝶的惹人眼。那是因為滿池塘都長著荷花,夏天酷熱的時候,池塘裡的蓮蓬正好成熟,不要說盛放的荷花和鮮綠的大荷葉在鄒家坊小學就可以看到,其實蓮子的清香也聞得到。那池誘人的蓮蓬得以保全沒有被我們這群野人般的孩子糟蹋,是因為它們有一位長著鬥雞眼的惡毒的婦人主人。她的家就在對著荷塘的巷子裡,夏天蓮蓬成熟的時候,她中午不躺在涼快的廳堂的書椅睡覺,而是坐在巷子口,搖把蒲扇看著她寶貝的蓮蓬。
152 我說在鄒家坊沒有我們孩子偷不到的食物,這或許是一句真理。我們總想等她打瞌睡了,再躡手躡腳的溜過那條巷子,那是終於沒有得逞。她不但不打瞌睡,一旦發現了我們還會惡言相向,那雙鬥雞眼就滴溜溜的在鼻子兩側轉得飛快。
在攻城拔寨遇到艱難險阻的時候,是肚子裡空空蕩蕩的咕咕叫聲支撐著我們。我們終究想到了一招“調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