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清山在簾外稟報,清平過來回話了。

李昔沒想到清平能找到這兒來,便向英娘道,想是父親回來了,自己還要與他商量上國子監的事情,先要走一步了。英娘忙催促她去辦正事,以後得了機會再過來。

平兒送了李昔出了梅院,回來見英娘呆坐在書案前,手中拿著那張寫著經文的紙若有所思……她動了動嘴唇,將心中的疑問嚥了下去。英娘是大少爺的母親,孩子的變化怎能逃得過自己母親的眼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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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爺早在回府之前便打聽到李昔在國子監的表現,這讓他很是欣慰。見李昔來與他商量提早入學的事情,便一口答應,又囑咐幾句,便讓她回去歇息了。

李昔回到清園後,總覺得在梅院姨娘的表情有些怪怪的。回想著當時的情景,李昔心中突然一驚,難道……

李昔看著在屋子裡忙碌的兩個丫環。玉溪的性子急,脾氣直,沒有多少心機。墨竹做事沉穩,比起玉溪要圓滑得多。目前來看,兩人對李昔都還是忠心耿耿。如果想要問話,還是找玉溪,墨竹怕是要多想。

於是,李昔趁著墨竹出去準備熱水的時候,與玉溪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起閒話來。

“這幾天我天天練字,肩膀都有些酸了。”李昔假意搖了搖了肩,裝出很痛苦的樣子。

玉溪笑道:“奴婢給您揉揉。”說著,真的上向給她揉起肩膀來。

李昔也不好拒絕,又問道:“你看我這字寫得怎麼樣?”

“大少爺,您要奴婢來說。奴婢可就說真心話了。”玉溪的手指頓了頓,“您的字現在不知比進府前好多少倍呢。若不是奴婢親眼所見,奴婢都懷疑這字不是大少爺寫的。”

這丫頭說話就是實在。

李昔在心裡輕輕笑了去,問道:“之前我就寫得那麼差?”

玉溪鬆了手,“您不信?”說著,便往書架那處走。

書架旁邊立著一隻兩米左右高的箱籠,她開啟箱子,翻了翻,從裡面取出一張紙。起身又走到書案處,拿起前不久李昔練字用過的紙張,遞到她眼前。

李昔一看,傻了眼。難怪玉溪懷疑,這兩張上的字跡根本就出自兩個人之手,有著天壤之別。

那橫不平,豎不直,折勾象蝌蚪的便出自前任李昔的大作。

知子莫若母,想到英娘看著她字跡的神情時,李昔暗道不好,怕是她要懷疑自己了。

原以為就這樣按部就班地過自己的小日子就可以了。但世事難料,哪能由了她的想法。這讓李昔有些急切,又從玉溪的嘴中側面打聽了從前的事情。

想著以前的那個李昔隨父上過戰場,只這一條,就夠讓她震驚的了。雖未聽聞過殺敵,但以八九歲的稚齡也稱得上虎膽過人了。會騎馬這點就不用說了,但會武功,這倒讓李昔很是納悶。如果會武功,那她為什麼還會從樹上跌落下來呢?

李昔正想再細細問個明白,墨竹進來道熱水準備好了,讓她去淨房沐浴。李昔只得放下這個話題,待以後尋了機會再偷偷問玉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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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李昔躺在床上,看著窗外流瀉滿地銀色的月光,竟無一點睡意。只覺得這天地間彷彿因著這月光,而突然變得無比的遼闊。

沒有大都市的喧囂與嘈雜,此時的夜是寂靜的。月光蒼茫一片,讓人不忍負這月光。李昔輕手輕腳地穿好衣服,披了一件外衣出了房門。

夜風迎面輕拂,吹得她衣衫飄蕩。低頭看著自己的身影,突然覺得這影子如此的孤寂,即使影子顯得挺拔和高大都難以掩飾她身上一種突如其來的落寞。也許這就是所謂的---舉頭望明月,低頭思故鄉。

突然,一道身影從月下一閃而過,躍然到她面前,長劍一指,直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