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一明一暗兩部分。長長的軍大衣落在明亮的暖光裡,利落筆挺的剪裁,行走間,微微拂動,松枝綠在暖光裡看起來尤其溫暖有力。他的面龐從門影裡走出時,卻沒在了寬沿帽下,兩點幽幽的眸光投來,彷彿簇了火,一下點燃了她激烈的心跳聲。

為什麼今天看這人,會感覺特別特別帥呢?!好奇怪~

任蓮盈沒有像往常那麼坦蕩蕩地直視屠崢而來,順便再打趣嗔怨兩句,反而立即轉開了頭,暗自糾結起來。

一定是他今天穿了極少穿的軍常服,還戴了軍禮帽。那件軍大衣,樣式簡單,卻極是挺闊,將他完美的倒三角身材包裹得宛如T臺走秀的模特兒,哦不,模特兒可沒有他這般天生的貴氣,和軍隊歷煉而出的颯颯英姿。

帝都的京貴子弟她是見得多了,可惜都是三四代的人了,骨子裡早沒了先祖闖天下時的豪骨傲氣,長年待在舒適的城市圈子裡,被人奉迎長大,燈紅酒綠的泡著,渾身都是脂粉味兒。就像現代不少社會評論家說的,男人越養越像女人了。

偏偏在這個男人身上,全不見那些嬌矜持、奢糜之氣,一強硬起來,連她都會害怕。

“怎麼?才幾日不見,舌頭被貓咬了,還是被狗叼了。”

屠崢走到床邊坐下,一邊摘下軍禮帽,一邊打趣道。

任蓮盈就想反嗆回去,但目光沒由來地粘在了男人取下帽子後,被帽沿子弄翹了一點的鬢髮上,緊揪著被子的手就剋制不住地想要抬起去壓壓那個翹翹兒。

當她發現,自己的手真的舉起來時,整個人兒都僵在那裡。

屠崢看著那舉在半空的手,不用猜也該是想往他這兒來的,只是不知道是生來想打他,還是其他?

“怎麼?不是還在生氣吧?今天我來前也打了報告,你也沒有拒絕。”

沒拒絕!那是因為她正忙著練習走路,沒空回他的好不好。哎,這人幹嘛?

他順勢就握住了那隻小肉手,在掌心裡輕輕摩挲了一下,還有些汗泠泠的,能感覺出指頭上的粗糙繭子,這是女子常年與中藥打交道時,挖藥、揀藥、驗藥、察藥給磨出來的。

“誰,誰生氣了。你別衝我,我才沒那麼小氣呢!”

姑娘嗔怪道,甩掉了大手。

男子失笑。

此時室內光線一下大亮,照著床邊說話的兩人,表情豐富,眉眼明麗,一來一去之間,竟是說不出的和諧溫暖。

小林特護悄悄退出了房間,心下有些感嘆。照顧這任小姐這麼多日,就是再遲鈍的人也看得出屠首長常常往這跑的心思了,回頭要讓軍區裡的那些嬌小姐們知道了,怕不知有多鬱悶吧!不過再鬱悶也沒招兒啊,誰叫任小姐比那些人都來得早呢?人家可是真正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呢!

……

任蓮盈不想對著屠崢那張笑臉,索性從抽屜裡抽出一份資料,直接甩了過去。

“諾,欠你的推命式,咱就算兩清了。”

屠崢接過,只是笑笑,沒有應這茬兒。

任蓮盈託著杯子,慢悠悠地啜著檸檬水,手指間輕輕地挫著,彷彿還殘留著什麼東西。眼角餘光卻不時地瞄一下男人,鬢邊那個有些翹翹的頭髮,心裡像是被貓搔著,愈發地不自在起來。

哎,討厭。

室內慢慢地只剩下翻頁的聲音,女子輕輕拔動小勺子的叮呤聲。

簾影輕輕拂動著,變幻著,從一人身上輕輕撫上另一人。

某人的目光又掃一眼那個翹翹兒,不自覺地咬著杯沿。討厭,這叫什麼感覺呢!好奇怪!一定是她的魔羯座強迫症又犯了吧,看不得一絲混亂。明明全身都挺刮刮的,那麼正點,偏偏脫了帽就差了這麼一點點。

“好像……這裡只有六種成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