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楚翔盤坐在陰沉的大殿中,就像一頭蟄伏在山崗上的猛虎,忍受著常人難以想象的寂寞。

殿外忽然傳來響動,通報過後,黑龍踏入了這已經很久不曾掌燈的陰森殿堂。

很多時候,就連黑龍都不禁懷疑,那出手狠辣、偏偏又喜歡身著白衣的男人,是否當真來自深淵地府,否則為何會如此喜歡黑暗?

這些不敬的想法,當然只存留在黑龍心間。黑龍對任何職位比他高的人,總是無比恭敬的,從很多年前開始,就一直是這樣。

黑龍帶來了一則訊息,從聯盟傳來的訊息。訊息內容很簡單,楚翔已經很久不出現在聯盟總部,久到許多新進的幫會幫主,完全沒有見過這個名不副實的聯盟第一副盟主。

傷心斷腸自然知道楚翔不願意和喜兒死磕,老江湖沒有哪個願意和喜兒死磕,所以在先前大半年混亂中,傷心斷腸頂住了無數的壓力,卻沒有向楚翔求過半分援助,傷心斷腸從來都很會做人。

但現在靈鷲宮已經撤除了血祭令,傷心斷腸覺得聯盟的精神領袖,也該是時候露面了。

當然,這只是傷心斷腸的請求,而非要求。

黑旗會,聯盟中如今戰力公認第一的幫會,就和聯盟第一高手白衣楚翔一般,狂傲著孤立,其實已經和聯盟走的,很遠。

黑龍走了,帶走了楚翔的回覆:

若聯盟有事,譬如盟內某些高手要做門派絕學任務,在名望足夠、前置任務做完的情況下,他可以幫忙做最後一步。

系統公佈的絕學任務最後一步,俱都是要殺NPC超級高手!

楚翔相信,這個答案一定能讓傷心斷腸滿意,黑龍同樣這般認為。

白影再一次被黑暗吞噬,微弱的紫紅光芒,影影綽綽,若隱若現。

內功,並非在誰身上就是誰的。若不能適應其性質,領悟其精髓,縱使擁有幾百年功力,譬如段譽,也不過是個隨手會被其他高手捏死的螞蟻。

楚翔一直很有危機意識,不浪費來之不易的內力,不代表吝嗇的守財。

楚翔每時每刻都試圖提升實力,因為他知道,在自己止步不前的時候,無數高手正在飛速成長著,蛻變著。

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但不代表全部。今天的高手,在明天,很可能淪為悲劇,楚翔不想淪為悲劇,因為他沒有再來的機會。

匆匆又是三個月,那一襲端坐在陰沉大殿之內,數月不曾動過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飄然遠去。

昏黃的燭光,在大殿盡頭躍動著,明滅不定。燭光的另一頭,是一張原本眾星拱衛的王座。只是自從黑旗離開後,那張王座,已經很久不曾,如此奪目。

黑暗中的王座,就像被陰影遮擋著的猛虎,同樣在蟄伏,等待著下一個會讓它發光發亮的主人。也許是迴歸的黑旗,也許,是別的什麼人,誰又知道呢。

大漠,紅衣如故的喜兒,站在一塊巨大的枯石之上,輕笑著眺望遠方。彷彿在那漫天沙塵背後,有什麼值得欣喜的事情,正在發生。

一襲浮雲忽然從天而降,奇怪的是,那落下的白色浮雲非但沒有消散,反倒停留在了喜兒身邊,

沙漠中特有的枯燥暖風、夾雜著黃沙陣陣吹來,楚翔斂眉,甩了甩頭髮,將夾雜其中的沙粒,甩脫。

普通江湖人,利用內功來隔絕黃沙塵埃,是輕而易舉的事情,但對楚翔來說,這意味著奢侈。

“呵呵,來了。”

“那邊,好笑嗎?”

喜兒打了聲招呼,輕笑著指向遠方,目光並沒有看向楚翔,但楚翔卻知道,這隻能是在問他。

定睛望去,縱使一身功力不在,身體基本素質終究超凡脫俗,普通高手眼中瀰漫的黃沙,又哪裡能擋得住那如炬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