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蔚之後的記憶都是混亂的。遊行的隊伍最終去向了哪裡,或者他後來自己怎麼樣回到的旅館,第二天醒來,他發現自己居然都不知道!

醒來的時候,已經是聖誕節當天的早上。

也許……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個夢?

他捂住臉龐,無處可逃了──二十三歲的聖誕節,終於降臨了。

但是即使在二十四小時內就要面對死亡,刑蔚還是難免心懷僥倖心理──如果我不踏上那班客機……如果我就是不去……老天爺又能把我怎麼樣?用別的方式收了我嗎?

不懂啊,不懂。都知道自己會那樣死,十幾個小時之後未來的自己,究竟是什麼樣的原因要依照命運的設定自尋死亡?

該不會是像某些恐怖電影裡演的一樣──死神接近的時候,人會不受控制地像是被黑魔法魘過一樣踏上死亡的旅途吧……

就算是一定要死,我也想死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啊……

而不是葬身冰冷的海底,這樣就算成了地縛靈,也都沒辦法靠近小安了吧?

起碼,我想要先回到你身邊。

……

打定主意,刑蔚坐車去了西部沿海的城市,從那兒買了飛機票回s市,之後的十餘小時,都在飛機上度過。等到達s市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連坐了十幾個小時的飛機,再加上前一天夜晚毫無具體記憶的睡眠不足,刑蔚整個人都快虛脫了。

從旋轉行李盤上才拿了行李,他拖著沉重的步子往外面走。那似乎是一個習慣性的動作──從項鍊墜子還是白金錨的時候,刑蔚就會時常下意識地去握一握那屬他的東西。

手感不是很對──項鍊上面,似乎少了什麼東西。

咦……

他底下頭去。松果還在,兩顆,用紅線綁得好好的。可是,小安送我的藍紫色貝殼呢?

沒有了……怎麼沒有了?

弄掉了?不會的吧?!

刑蔚記得團團轉,快想!快點想!我最後一次見那東西是在哪兒?

最後一次,最後一次,明明每天都會去摸好幾遍的東西,偏偏這時候想不起……

刑蔚忙掏出相機,從後往前一張一張翻。沒有,今天早上隨便拍的時候,項鍊上就沒有那東西了。再往前一翻,在跟著遊行的隊伍行走之前拍的最後一張照片,項鍊上赫然還掛著那顆貝殼。

美國……

不會吧?落在那麼遠的地方了?

可惡,我到底是怎麼回事?明明已經不剩下多少時間了,為什麼還把那麼重要的東西弄丟?!

回去找!哪怕沿著那天遊行的隊伍再走上一整天,也非找回來不可!

之後的很多事情,在刑蔚的印象裡又變成了一團渾渾噩噩,只覺得自己趕時間一樣在忙著做著些什麼。等到冷靜下來,才覺得剛才的一切,果然是有如電影情節裡面必然走向死亡之時人類的鬼使神差行徑一模一樣。

現在他手裡拿著的,是一張回美國的航班機票。

……我說呢。

之前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既然都知道自己這天要死,還顛顛地拿著一張通往死亡的機票往美國跑是怎麼回事。

特別是就在剛才坐飛機回國的那十二小時,他還在努力地猜測自己之後究竟是要犯什麼樣的羊癲瘋,才能剛落地又買票回美國,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