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蔚倒也不介意。他莞爾看著斜前方,自己的手放在扶手上面,距離安晉臣同樣搭在扶手上的修長手指,是那樣地近在咫尺。

再靠近一點點,差不多一毫米的距離,就可以碰觸。

……

他當然不敢去越這個雷池。但是心中卻默默祈禱著,再多一點……拜託,再多一點時間……

讓我再在他身邊待一會兒。哪怕不能碰觸,只是靠得那麼近,能夠感覺到他的氣息,能夠知道他就在身邊,我就心滿意足了。

突然覺得自己實在是濫情。

不是說,無論過去的或者未來的小安都喜歡,都非常非常地喜歡,而現在的小安變得怎麼樣,已經無所謂了麼?

那現在,這種捨不得的依戀,這種萌動的情思,這種期望時光永駐的願望,這種跟著巨大的玻璃窗外沉悶的陰雲一起慢慢變得潮濕而厚重得壓得人呼吸困難的心情,又是怎麼回事?

你愛著,明明只是十年後的那個他不是嗎?

那個外表叔氣十足成熟沉穩,私底下卻執拗萬分的小安,那個願意用一生的守候來等待一個渺渺無期結局的可憐又可愛的安晉臣;不是早已不再是這個驕傲兇暴又彆扭,而且根本就不把他當一回事的「前男友」了嗎?

可是為什麼,這樣安靜地與現在的他並肩坐著,卻會升起這樣的奢望──比起永遠的分別,只要卑微地坐在他身邊就可以。如果可以就這麼待在他身邊,不碰觸也沒關係,不說話也沒關係,起碼,他還在身邊……這比什麼都讓人安心,這就可以了。

起碼,比起在另一個時間裡永遠無法傳達過去的思念,即使被討厭了,能夠待在他身邊,也比永遠見不到要奢侈得多得多得多……

小安,你就不能多看我一眼嗎……

就不能多和我說句話嗎……

以後,就再也沒有辦法見面,再也沒有辦法說話了……

我啊……真是無可救藥。

「囡囡,跑快一點啦!」

「媽媽──!」

「喂,別推,哎呀……」

正失神,一對母女恰好路過他們前面的走道,年幼的女兒從後面撲上了年輕媽媽的小腿,那媽媽一下子失去了平衡,手上一杯似乎是剛從熱水區接的滾燙的開水,驟然整杯翻倒了下來,砸在了安晉臣的膝蓋上。

「呃──!」

「啊!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很抱歉!」

安晉臣的臉色因為疼痛而煞白,刑蔚已經迅速反應,拿起自己手邊的礦泉水就倒了上去,接著也不顧一直道歉的肇事者,直接攔腰將安晉臣橫抱了起來,抱到了旁邊化妝間的洗手檯旁邊,那邊服務小姐也趕忙跟了過來。

「混、混帳──不用你管!」

安晉臣是人已經被刑蔚抱著坐在了洗手檯上面才反應過來,臉一紅,手腳並用就想推開他。

「別亂動,開水燙傷要立刻拿涼水至少浸泡半小時。」刑蔚說著,開了水管,並用涼毛巾給安晉臣燙傷的地方輕輕敷上。

「喂喂,這樣弄褲子都濕了啊。我待會兒怎麼上飛機?」

「你還想著上飛機?把燙傷的事處理好了再說!」

安晉臣覺得自己眾目睽睽之下坐在洗手檯上被路人圍觀的姿態也太高調了些,很是覺得丟臉,憤憤然道:「處理什麼啊?根本就不打緊的!我以前又不是沒被燙過,死不了人!差不多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