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

一切準備就緒,倆個人躺在沒了被套的被芯上休息。楊明躺在沈文靜的身旁,雙眼放空看著頂上的天花板,明天過後,他不知道又會身處何地,偌大的城市自己認識的人卻寥寥無幾,沒有一寸自己的地方,沒有一個等待自己的人。此時此地,他才意識到,對於這座城市,對於小紅小綠,乃至對於沈文靜,他都只是一個匆匆的過客而已。

如果不能儘快找到自己的位置,那麼他一生也只能是個過客。

沈文靜的房間在三樓,三樓說高不高,離地面也有十幾米的距離,跳下去不死也得殘疾。萬幸的是,家裡的人對他畢竟沒什麼大的戒心,只安排人在門口輪班守著,這才留給沈文靜可乘之機。老爺子年紀大了睡得晚,沈文靜等到凌晨才叫醒一邊已經開始打瞌睡的楊明。

把送給楊明的字典塞進自己的揹包裡,又將團成一團的夫人塞進另一個揹包交給楊明。倆人乘著夜色,從陽臺上,靠著自制的繩索滑到了地面。

沈文靜站在陽臺上握著被單製成的繩索,風一吹倆根腿都是抖的,楊明早先一步滑了下去,正在地面上仰著頭往上看,不知怎麼沈文靜就是不想再楊明的面前丟臉,把心一橫,帶著手套的手,一點一點往下放。

偏偏這個時候,對面的小樓上傳來一陣嘈雜,沈文浩不愧是沈文靜的剋星,這麼晚了還沒睡,去上個廁所的功夫,借著夜色往外面一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自己弟弟住的那屋的陽臺上怎麼還吊著個人呢,該不會小偷什麼的吧。

沈文靜一看計劃已經敗露,膽怯什麼的都拋到了一邊,動作迅速地拉著楊明闖進了黑暗裡,倆個人氣喘吁吁地跑到了沈宅鐵質的圍牆邊上。這個時候沈文靜已經差不多力竭,楊明看著越來越近的人影十分焦急,如果被捉住的話,沈文靜自然不會有什麼問題,他自己一定沒什麼好果子吃。

想到此處,楊明一把將沈文靜託上圍欄,末了,紮了個馬步蹲在他下邊。

“踩著我的肩膀,快上去!”

沈文靜喘了口氣,看了男人寬厚的肩膀一眼,踏上去一發力翻了過去。

楊明三倆下過了圍牆,過大的動作顛得包裡的夫人直鬧騰。

“接下來怎麼辦?他們已經發現我們了。”

“沒關係。”沈文靜確認了一下方位,牽住楊明的手,倆個人在黑暗中沒命的奔跑。穿過一條窄巷,沈文靜停下來歇了口氣,那裡剛好停著輛車,看見他們倆個過來按了幾下喇叭。沈文靜鬆了口氣,依然牽著男人的手,上了那倆毫不起眼的計程車。

計程車開出去好遠,司機突然回了一下頭,“你真是太不厚道了,多一個人也不事先打個招呼,害我還以為看錯了。怎麼樣,不介紹一下嗎?”

“不厚道的人是你才對吧!停在這種偏僻的地方,還開這種車過來,你存心想讓我再被老爺子找回去!”

“你這樣說學長好傷心。”

沈文靜忍不住破口大罵,“安暮生,你給我差不多一點,都畢業這麼多年了,還學長學長的也不嫌惡心。”

正在專心開車的安暮生淡淡一笑,“都畢業這麼多年了,學弟還是這麼冷淡。”

一邊完全插不上話的楊明拘束地坐在車內,腎上腺素正在減退,車上的冷氣開得太足了點,凍得他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更糟糕的是,一坐上車他就覺得天旋地轉,車內的氣味拼命地往鼻子鑽,胃裡也難受地揪成一團。

“你的朋友他沒事吧?”安暮生率先注意到男人的不對勁。

沈文靜後知後覺地發現男人的異狀,他讓楊明靠在他懷裡,關心地問道,“楊明,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楊明臉色蒼白,頭上不住冒虛汗,他竭力忍耐著,把頭埋在沈文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