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遠香堂阻止已來不及,他便直接疾步去西廂院看望景沫。

景沫倚在窗前吹著冷風,看了霍然,痴痴地笑道:“這個時候,也只有二舅舅肯來看我了……”

霍然看她面目悲愴,一雙桃花眼閃爍著亮人的光芒道:“這樣就被擊垮了,那你真還不如你六妹妹。”

景沫臉色一白,任由外頭簌簌的冷風颳著臉頰,風雖輕拂,可對她而言,就像被無情的颳著耳光般:“當著那麼人面,我堂堂大小姐被指和個下人有私情……她可真毒啊……”

說的是“她”,她腦中卻浮現出那個溫柔笑語的男子。

霍然背過雙手,望著外頭的夜色,走過去關上窗扇,邊沉著音道:“我早讓你收斂,偏不肯聽,釀成今日禍端,又能怨得誰呢?”

景沫本就酸楚,聽得霍然這番冷嘲的話,眼神大變道:“是,都是我自作自受!”她一想到當著那麼多人面,那水紅的肚兜暴露出來,看到各種目光摻雜的神色時,益發可氣的撐起身子道:“可我有今日,全是你們所害。不是你們將他藏匿在玲瓏十二館,我何苦會愛上他,痴迷他,甚至貪念那遙不可及的夢……”

說著掩面落淚,淚在一瞬間無可遏制地落下來:“可我做錯了什麼,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二舅舅,你告訴我,我哪裡做錯了,他要這樣對我……”

霍然見她一會怒一會哭的樣子,知曉是深受打擊,再多說也是無用,等她先冷靜吧,就去喚了丫鬟來好生伺候著。

出梨香閣後,霍然眯起眼,望向玲瓏十二館的方向,沒有猶豫的,再度走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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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靜的屋子裡,他們兄妹兩人都沒說話,景秀慢慢剔亮了燈,移到床前,笑道;“這樣亮些,不傷眼睛。”

傅景榮放下手裡的書,抬眼看著景秀,笑道:“坐了這麼久,什麼話都不想問?”

景秀盈盈而笑,笑意比之旁邊的燈火還燦爛:“以前總是我說,說的多了,會不會覺得我太呱噪,現下卻想認真聽大哥說。”

傅景榮眉峰一挑,“今日的事,我都聽說了。”

“那我的表現,大哥可滿意?”景秀展顏問道。

傅景榮有些意外,忽而爽朗大笑,這豪邁的笑牽扯到他後背的傷,他不禁蹙眉,暗自咒罵一聲,一隻手朝後背摸去,傷口疼的厲害。

景秀忙著急道:“大哥莫要再亂動了。”就要去幫他。

卻被他按住手,他看著她明亮的眼睛,靜了良久,眼底悄然滑過一絲傷感:“六妹,你知道我還能活多久嗎?”

景秀烏黑的眼眸有恐懼掠過,她身子驚顫,瞪大了杏仁眼珠:“你……你在胡說什麼!”

傅景榮有些灑脫的目光掃過她的面龐,含笑道:“難道你沒去問廖大夫,我的病已近膏肓嗎?”

景秀聽著這句,長時間的不眨眼注視著他,使得她眼裡泛起水花來,她使勁擺頭道:“我不知道,我也沒有問……”她反手抓緊他的手,急切地道:“大哥,我也是從小就患嗽喘,徐大哥還有其他大夫都說沒救了,可我不是好生生的活在你面前,你也不會有事,我更不允許你有事!”

她一口氣說的又急又喘,另一隻手捂著胸腔,也不知為何,胸口像是被挖空般的難受,滿心滿腹皆是傷痛。

傅景榮從枕頭下掏出一個錦囊,放在她鼻下。

好半晌,雖然勉強能止住不喘,可胸口還是撕裂般的疼,她張嘴道:“大哥,我們好不容易相認,好不容易走到今日,我求你不要放棄好嗎?”

傅景榮苦笑著擺首道:“我們不一樣,這些年我胡亂吃藥,身體早已虧損,五臟六腑都壞了,沒得救了……”

景秀心底一沉,如沉如冰涼的湖底,全身冷凍結冰。